闹剧(第3页)
苏遇看着父亲一言不发,她很想问问父亲现在这一刻对前男友的看法。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那么想听父亲亲口承错误,自己有这种执念也挺傻的。
绿人者,人恒绿之。“这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句话,也成了苏父打向自己的一记耳光。
这么多年了,苏遇心里终于平衡了。
“苏伯父,你还要提起离婚诉讼吗?”姜摇并不介意陪这对夫妻玩一场付费的法律游戏,但她已经能预见苏父执意发起诉讼的结局。
苏父50个年头也不是白活的,到底是闹一场大的,还是就这样息事宁人,两个选项的经济、名誉损耗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封盈月想必也算准了他的选择,就算他要鱼死网破,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被自己的妻子拿捏了。
男人用沉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他不认为自己一是输了。
他这是权衡利弊!并没有输!没有!
苏遇将雪梨汁喝完,拉着闺蜜回房间休息。她们夜聊到很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叫到庄园里,也都有点累了。
两人躺在苏遇的大床上,姜摇在翻看封盈月发给她的证据链。桩桩件件,时间地点记录地很清楚。
她突然间发现,文件里还有一段封盈月的“罪己诏”,其实就是她出轨的情况,都在文件里记录清楚了。
她坦坦荡荡,将自己的实际情况都告诉代理律师,方便姜摇掌握情况,作对她最有利的辩护。
这样省心、诚实的客户,姜摇很难不喜欢。
文件里清楚地记载了那几个被“收编”的苏父朋友,都是在封盈月萌生离婚念头的时候劝过她的。她曾向他们求助,一对对夫妻统一口径,劝她放下,劝她原谅。
就像当初封盈月和丈夫劝自己的女儿一样。
姜摇看着在自己身边睡得很香的闺蜜,有点心疼她。也许在某一个时刻,苏遇被自己还未觉醒的母亲嫉妒着。她那么敏感,肯定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恶意。
封盈月的确曾经十分嫉妒自己的女儿,嫉妒她有拒绝的决心、有说“不”的力量、有被人讨厌的勇气。这些她都没有,所以她被困在这座婚姻的坟墓里,被社会的“好女人”词条规训着。
她甚至有过“凭什么你就能那么幸运,在婚前发现丈夫的不对,那么果决的退婚”的念头,她甚至希望能拉女儿来深渊里陪她。
直到今年的春天,封盈月突然醒悟,最应该在深渊里和她作伴的另有其人。
于是封盈月就将那些同类们,那些和自己丈夫持一样观点的人通通拉下水。
她决定好好向自己的丈夫学习,遵循动物的本性和荷尔蒙的指引,沉沦在迟来的欢愉中。
将近30年的婚姻,她终究还是染上了他的一些陋习,就算再怎么不承认,两人在外出席活动的时候,心照不宣的同频就是证据。
最开始封盈月的确抱着报复丈夫的心,后来她发现,这样的生活确实很快乐,心里的牌坊拿下了,生活中的牌坊也就无所谓了。
曾经她天真浪漫,以为自己嫁给爱情,一腔热爱誓不回头。
[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我全身心信任你,愿意与你分享我所以的物质资源,共同承担未来的经济风险。]
可惜,长久的婚姻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的经济联盟都是不稳固的,但是又没办法轻易割席,最终成为一个个粉饰太平的闹剧,不堪细看。
四十八岁,她风华依旧,如鱼得水。也终于看清了:婚姻,其实就是一纸经济契约,和爱情没什么关系。
只要不伤及她的实际利益,她大可另寻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