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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从结婚到现在都没发生过关系,早秋总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
赵军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老子是娶老婆,不是供大神,睡自己老婆天经地义,你不给睡,你都是个破鞋了,你还不给睡!睡你都算是抬举你了,要不是你老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早秋甩了一巴掌。
早秋敛好衣服站起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敢打我?”赵军霍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上去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你这个婊子”
俩人扭打在一起,撞倒了凳子。
赵军忽然大叫,停了手,他往后背一摸,摸了一手掌的血。
早秋气喘吁吁地去看,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她手里拿着劈柴用的斧头,上面还沾着血。
“你他妈”赵军怒火冲天地看着半大的娜娜,想给她一巴掌。
娜娜举高手里的斧子,只要他挥下来,她的斧头也会挥过去。
还是清楚人肉和锐器谁更赢谁的,赵军摸着自己的背,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早秋冲上去把她手里的斧头抢了,又把着她的肩问:“你在干嘛?”
娜娜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拂到一边去,“我在保护你。”
早秋看着她,心情复杂,“以后、以后别这样,万一他把斧头抢过来劈你怎么办?这是我和他矛盾,和你没关系。”
娜娜点点头。
赵军一晚上没回家,他没在家,早秋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她和女儿一起吃早饭,娜娜吃到一半,忽然放下碗筷来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抓去查看。
“怎么了?”
“你受伤了。”她翻到她小拇指上的一道划伤,早秋也看到了,估计是昨晚和赵军扭打的时候伤到的。
“都是小伤。”早秋收回手,“吃饭吧。”
娜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冷不丁开腔:"妈妈,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早秋笑了笑,“我知道了,吃饭吧。”
娜娜虽然只有五岁,但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她不哭不闹,比一些大人还要冷静沉着。早秋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生出一些愧疚,没有让女儿生在足够安全和谐的家庭里,让她感到愧疚。
她甚至想,要不然就咽了这口恶气,好好和赵军相处。
这个想法刚出头就被抹杀了。
她们正吃饭,赵军拿着一把菜刀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浑身的酒味,他上去一把拎起凳子上的娜娜,“我今天就要把你这个狗。日的砍死!”
早秋操起凳子,猛地砸在他的脑袋上,赵军摇摇晃晃地松开了手里的娜娜,倒在一边,她上前一把抱过女儿,转身逃离这个家。
奔跑的路上,娜娜感觉有雨水似的东西打在了脸上,那是早秋的泪。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这句话让早秋停下脚步,是啊,她们要去哪儿,天下之大,为什么偏偏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早秋放下女儿,呆呆地望向前方,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海。她忽然跌坐到地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她隐忍过,挣扎过,满怀希望过,不知道为什么还落得如此下场。她只是想要自由,自由,该死的自由,为什么那么难?
难道追求自由是错误的,还是它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早秋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一只手在抚摸她的脸,这份触感让她回到现实。
娜娜正在帮她擦眼泪,“妈妈,别哭,我在你身边。”
她透过泪水去看女儿的脸,忽然觉得从前的观念全都错了。娜娜是她竭尽全力生下的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吸收她的生命诞生的另一个生命,不属于任何人。
任何人都能靠近她,也都会离开她,相信她,也能背叛她,世间万千关系薄弱蝉翼,时刻会改变,时刻会破碎。
但她和女儿不一样,她们是一个生命里分裂出的两个个体,时间改变不了她们的关系,她们是彼此之间最亲密的存在,这份关系不以任何人或事为转移。
前六年从未出现过的认同感在这一刻建立,她清晰看到有一根血红的线从娜娜身上长出,连到了自己的身上,像怀她时候的那根脐带。
早秋一把把女儿抱进怀里,什么也没说。
她带着女儿回到母亲家,跟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让她赶快回去,动不动回娘家不好看。早秋说赵军打了她,还差点打了她女儿,日子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