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第13页)
田华无法阻止她开灯看书的行为,也反驳不了她,现阶段他确实是一个靠老婆吃饭的男人,这很令人郁闷。他被弄得睡不着,只能干瞪着眼。眼下床铺上就俩人,人一闲了,就控制不住原始的动物性。
他凑上来,抱住正在看书的早秋,自从早秋怀孕后,俩人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夫妻关系了。早秋安安静静看书,像猫一样乖,她还年轻,模样也好,他看着看着有些想了。
田华的嘴靠近她的耳朵:“正好孩子不在,要不要”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探来探去。
早秋被他的话骇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个寒噤,立马把他的手脚从身上赶下去,像被激怒的猫,警戒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田华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腾起来的欲望也像被水浇灭的火苗一样熄得冒烟儿了。虽然说早秋对这种事没那么热情,但早之前也没那么抗拒,她现在却摆出这个模样,搞得他像个流氓,明明他们是合法夫妻。
田华纳闷了,“我就想和你亲热亲热。”
早秋拿起书,从床上起来,动身去了厨房。
没过几天,她买来了一张小床,彻底和田华分了床。田华心里憋屈得很,搞不懂自己到底哪惹到成早秋了,又把这事儿转告给了丈母娘,表面上是让她评理,实际上是在怪罪她女儿。
隔天清早,母亲背着田娜来到俩人家,果真看到了那张床。她赶忙把女儿拉到一边,急得焦头烂额,“你干嘛呀,好端端地闹啥脾气?”
早秋没明白她的话:"我没闹脾气。"
“你没闹脾气为啥要和阿华分床睡?”
早秋迟疑了一下,坦荡告诉她:“我不想和他做。爱。”
“哎呦,”母亲挡住她的嘴,“你这你好歹是个姑娘,说话怎么不把门的?你俩都结婚了,也有了孩子,说这种傻话干嘛?不嫌臊得慌。”
“结了婚就非得和他上床吗?我又不是配种的母猪。”早秋把她手打开,转身进屋。
田华不想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看到她进来就马上扒完饭准备走了,早秋叫住他,指了指那只碗:"把碗洗了再走。"
田华洗完碗走后,母亲跟着她坐下,叹气:“秋啊,你也不能因为人家父母死了,就可劲欺负人家。”今年开春,田华的妈妈也走了。
早秋一口口把饭塞进嘴里,总是听不懂母亲的话:“我哪儿欺负他了?”
“你又要和他分床,连个碗都要让她洗。秋啊,女的在家不能那么强势啊,说白了你已经成了人家的媳妇儿,洗个碗不是分内的事吗,男的在外赚钱养家,女的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这才对啊,你们这完全颠倒了,是不对的。”
“妈,”早秋把碗放下,“你要是是来特地来教训我的话,你也可以走了。”
“要不是阿华找到我,我才不想管你们这些事儿呢,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不是好心啊,还帮你们带孩子。”她背后背着熟睡的田娜,靠过去让早秋看,“瞧,你女儿,睡着了乖不乖?”
早秋看了眼母亲背上小小的田娜,比巴掌还小的脸,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她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
母亲又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你亲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自个儿带?”
“我不会带的。”早秋把碗里的饭扒干净。
“你不带谁带,指望我这个老娘?我过几年也老得走不动了,到时候谁帮你带?”
“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早秋收拾碗筷站起来,“实在不行我就卖了她。”
“你疯啦!”母亲站起来推她,“成早秋,你现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被鬼上身了?她是你的亲女儿,你这个亲娘都不亲她谁亲她?”
早秋回头看自己的母亲,胸口剧烈起伏:“对,我就是不亲她,我没想过生她,谁想当她的亲妈,谁去当,反正我不当。”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你丧尽天良啊!说出这么狠心的话,你也不怕一道雷打下来把你劈死。”
早秋无动于衷,拿着碗筷去洗,洗完换上鞋子,背上工具,对母亲说:“我走了。”
她快步行走在路上,愤恨凝成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她在对生理知识、两性知识完全空白的情况下,无知懵懂地怀了孕,被动地生下了一个生命。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劝诫她,说她有罪,说她狠心,说她不配。
她仿佛就要有罪、狠心、不配给所有人看。早秋狠狠擦干眼泪,她想到那个孩子是自己和田华结合得来的,就感觉无比的厌恶,无比的恶心,这个孩子是大家拿来要挟她的工具,是剥夺她自由身的元凶,唯独不是她的骨肉。
她无法接受田娜的存在。
田娜跟着她母亲生活了三年。
三年后的某天,早秋回到家,看到一个小孩坐在自家门前,她左右环顾,没有家长。
小孩看到她就站起来,矮矮小小一个,看着四五岁都不到。头发短短的,衣服鞋子什么都穿得好好的,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早秋上前开了门,想着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会儿应该会自己回去,她没有管太多,进屋就喝起了水。她前脚进屋,那个孩子后脚就跟了进来,站在她身边,用两只黑葡萄般圆碌碌的眼睛把她看着。
早秋皱起眉,问她:“你进来干什么?”
那孩子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早秋又问:“你爸妈是谁?”
“姥姥说,”她开口了,稚声稚气的,“我妈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