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1页)
三皇子的消息来得很快。
来传话的是他身边不起眼的一个小内侍,年纪看着不大,见外人却没有半分露怯。
“殿下让奴婢告知郡王。您见着的是淮阳侯世子赵嗣应和他的同僚数人,至于另一位曹姓郎君则在工部任员外郎,算不上什么要职。他是淮阳侯夫人娘家姊妹的儿子,不过淮阳侯夫人膝下无子,世子是抱养到正室名下养着的,故而这曹郎君和世子算不上亲厚,殿下让奴婢问您,可要……”
萧恪抬手示意那小内侍不必说了,“有劳三殿下了,请公公代本王转达谢意。至于晚宴时,请殿下不必为臣破例,一切照着规矩办就是。”
“奴婢一定将郡王的话带到。”
那太监出门时,恰好遇上贺绥进来,两人面对面撞上,那人竟没有主动给贺绥让路行礼,昂着头就出去了。
好在贺绥并不是在意这等事的人,他一进来就见萧恪沉着脸。也不管他俩前几日刚吵了一回,下意识开口问道:“谁惹你了?”
“没。”萧恪摆出笑脸,将刚刚的阴鸷收敛了下去,随口道,“只是感慨三皇子身边的奴婢个顶个傲气,想来是一直被惯着才没个规矩分寸。”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贺绥听了反倒是摇了摇头道:“拜高踩低也是常事,我以为你早就见过不少了。说起来,你这是…托了三殿下何事?”
“查两个口舌功夫了得的小子罢了。”
萧恪素来不对旁人上心,他这嘴更是极少夸人,能让他说出口舌功夫了得,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贺绥心中了然,便问道:“他们惹你了?”
心思被贺绥言中,萧恪也不遮掩,坦然道:“什么都瞒不过阿绥。”
萧恪伸手去拉贺绥,却被躲开了,等着人落了座才道:“阿绥今日在猎场上意气风发,把我都看呆了,险些被陛下看出破绽来。”
“……”贺绥端正坐着,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正色道,“我知今日…是你费心成全了,这一年来,我也是难得松口气。”
萧恪跟着问:“那……阿绥还生我的气吗?”
“一码归一码。你尚未同我说明为何要盘剥百姓,收受贿金。府中并未入不敷出,又为何要敛财?”
贺绥这样忠正耿直的性子大抵是遗传了父亲贺老蒋军的,又有长姐教导了几年,才没被那深宫的谋算磋磨打碎的脊梁。
虽然贺绥在身边,必然会对自己的大业有些妨碍,但萧恪却甘之如饴。
“薛家是三皇子的金库,他们又动了心思想保举自家嫡子入兵部,有三皇子和贵妃娘娘在背后坐镇,少不了能捞到些肥差美差,届时流水似的金银供给三皇子。我不宰薛家一笔,难道让他们存着富可敌国的钱财去给三皇子养私兵,到那时再去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不成?”
贺绥沉思片刻,想是听进去了。过会儿又小心问道:“三皇子殿下真有不臣之心?”
“东宫名分虽已定,但只要陛下仍在,废立储君也不是稀罕事。何况,陛下已对太子和祁家心生不满,近来处处打压,不然也不可能放我去太子身边隔应他。”萧恪说到自己时,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贺绥在旁听得心中别扭,便道:“你既有心为太子殿下周旋,为何不明说?反教殿下误会着。”
“那也得太子殿下愿意信啊!不过阿绥也不用替我担忧,毕竟……日久见人心嘛!”
萧恪面上那套托辞说得一溜一溜的,他是做戏惯了的,知道如何才能取信于人,连贺绥也被他蒙了过去,一时倒真没有一开始的埋怨了。
萧恪趁热打铁,连忙道:“那日薛家两人言行,阿绥也都瞧在眼里。若只是清白商贾,纵然曾做过皇商,攒了不少积蓄,又哪里来的底气攀附三皇子。那硕大的南海夜明珠虽不算孤品,却也是珍贵之物,薛家当家却敢答应一月内再弄一颗来,只怕薛家的财富来得也是不清不楚,讹他们一笔,好教他们日后也收敛着些。”
“那你还同三皇子走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