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1页)
“主子!贺少爷!”
洪喜早就等在王府门口,待看到萧恪同贺绥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府门口不是叙话之地,他刚忙将两位主子迎进门去。
“主子,可要备下热汤沐浴?”
“嗯,不过稍晚些再过来通传,我有话要同阿绥私下说说。另外通传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主院!”这个任何人也包括白琮,萧恪可没忘了白琮莫名其妙从谁口中得知秋猎随行名单的事。
“康王爷没有同你事先有商量?”贺绥了解萧恪,他没有立刻认,路上他又想了想萧恪在皇宫内明目张胆地感谢,心中便已猜了个大概。
“我同康王叔一向没什么交情。”萧恪给贺绥和自己倒了杯茶才坐下回了一句。不过这话也是真话,这辈子他改变了许多事的结局,同康王确实不似上辈子那般早早熟络。
“无事献殷勤不见得是好事,他平白无故替你谋了职务,实在是……”
萧恪笑了一声,打断了贺绥的话。
“阿绥,我不是谢康王叔替我谋了通政司的差事。因为即便没有康王叔开口,今上也是要将这棘手的差事丢给我的。我谢他是为了母妃……”
贺绥颔首深思,当时秦太妃贸然之举却是骇人,连他自己也是替秦太妃捏了把汗。如今被提醒了句,细想想确实是康王从中打岔插了一句,才将话茬带了过去。不过以贺绥对龙椅上那位的了解,他心中担忧并未完全消除,“可有了这一遭,有罪无罪不过是那位一句话的事。秦太妃的处境仍是危险,指不定哪一日……”
指不定哪一日齐帝心血来潮,抑或是那日心气不顺畅了,这事被翻出来,秦太妃少说也得受些责罚,如今这把刀不过是悬而未斩罢了。
“阿绥所说不无道理。所以我才必须和宁王府彻底割裂,今日皇室中人亲眼所见,在那位心里应是有些用处的。”萧恪心里并不像面上那本平静,他心口仿佛压了快大石,此刻难掩愁绪长叹了口气道,“母妃那一番也是着实吓到我了。”
“确实。”贺绥拉住了萧恪的手,“我知你心中难受,但总有一日,秦太妃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萧恪摇头苦笑,他自然知道贺绥在安慰自己,不过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无论真心还是做戏,也不论我有没有苦衷,对母妃来说,我这个不孝子让她伤透了心,届时即便是破镜重圆,也还是会有弥补不了的裂缝。我只求母妃……”
贺绥开口:“日后…我替你在秦太妃膝下尽孝。陛下本就不信我会同宁王府离心,倒也不必掩饰。你且放手做你想做的事。”
萧恪回以无言一笑,只是那抹略显苦涩的笑容在贺绥看来却掺杂了他也不明不白的情愫,不过他本能觉得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两人相坐却无言,贺绥说不出太多安慰人的甜言蜜语来,便只能倾身过来将人搂住,一如他们年幼时在宫中相依为命时那样。
“王爷,薛家的人又上门了。”
手下来人禀报,打破了少年之间短暂的缱绻旖旎。不过这次,贺绥并没有‘识趣’离开,他稳坐在原地,直视着萧恪说道:“允宁,薛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嗤!他们耳报神倒是灵,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又是谁授意……”萧恪仿佛喃喃自语了一句,却将薛家的来意大致透露了出来,贺绥一下子明白过来薛家必是代表方才宫中的某一位而来,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追问。
萧恪从方才起就一直显露出满脸疲态,即便同贺绥谈那几句也是尽显颓态,手下人禀报之后在原处站了许久才终于听得萧恪语速极慢说道:“将人请到外院小厅去,本王稍后便过去见。”
“很棘手?”看到萧恪这幅模样,贺绥不由生出一丝担忧来。
萧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三皇子的人罢了。只是动作忒快了些,半个时辰前今上才将大权交到我手上,薛家这便来了,当真是气儿都不让我喘匀了。”
“三皇子……”储君之位已定,但今上正值壮年,底下皇子们蠢蠢欲动,其中便以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心思最是活络,“可是允宁,首鼠两端最是上位者忌讳的。”
萧恪自嘲一笑,张口便道:“阿绥,我现在可是首鼠‘三’端了。”
贺绥却笑不出来,想明白其中关窍的青年始终皱着眉,面上的担忧溢于言表。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与你同去。”
“……好。”萧恪没拒绝,自从洪喜那里得知贺绥派人在自己身边,他便总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同贺绥说清楚,如今也是顺应天时了。
二人相携前去前院小厅的路上,萧恪同贺绥简述了上次的事,以及薛家的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