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页)
寒意渗透四肢百骸,他嗓子一瞬沙哑:“赫琮山。”
针尖刺透皮肤。
“安特纳镇一条著名的黄昏街。”
水汽蒸腾,赫琮山平铺直叙。
Beta医生出生在一条黄昏贫瘠的街道,高楼拦住夕阳。Alpha不常见,他走在那条小道上,路过的Beta问他要不要住一晚,房屋逼仄,有上了年纪的瞎子妇人自觉退出去,Beta身体单薄,伸手要解伶仃胸骨上第一颗扣子。
“你的母亲。”
瞿清雨神经末梢颤抖起来,药物令他口干舌燥。头顶太亮,他想要蜷缩。
赫琮山面无表情扔掉了空置针管。
瞿清雨头顶出了层虚汗,他笑起来:“你想说什么?我和她一样,婊子生婊子?”
——赫琮山是想体谅他,人和人的生长环境不相同,对一段关系的定义也不近相似。他深知不能过分苛责,他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忍耐天性、克制本能、体谅伴侣。
他给他尽可能的自由,给他尽可能多宽容。他知道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但他没有获得申诉的机会,就被判处死刑。
爱和性对眼前的Beta来说太轻易,他太善变,能将真心交给任何一个路人。
赫琮山弯腰,虹膜无光,不起波澜:“你们有区别?”
利刃搅进了胸口。
瞿清雨脸色苍白到透明,他跪坐在浴缸中,直起上半身,10mlK-II在他血管中流淌,他开始寒战,他浑身软得厉害,他断断续续喘息,又咳嗽,他一会儿冷得厉害,一会儿又热得干渴。假性发情的状态仅仅是开始,他知道过量药剂的后果在于性瘾,他会随时随地发青。药物令他心跳速率变得异常快,他明白他要为任何事付出代价,他五指用力到泛白:“赫琮山……你最好、让我……再,再也离不开,咳咳,离不开你。”
他会受不了,他被折磨得全无体面。他是要拒绝,而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哪怕推拒的动作。
……
太难熬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他们彼此紧密相连,再亲密不过,却犹如站在地球最远距离的南北极。
床单布料深黑。
每过七小时体内情潮退去,五到六小时后又卷土重来,往往还在睡梦中无法控制的渴望再度涌起,身边Alpha的体温越来越凉,瞿清雨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他在尚且清醒时意识到不是对方体温在下降,是他的体温在持续上升。他无法离开对方一分一秒,有几次睁眼Alpha不在卧室,难以忍受的焦躁和不安立刻潮水一样淹没他。
灯亮了也不行,暗了也不行。
他立刻下床,坐起来时倒抽冷气,仍跌跌撞撞要去找人。Alpha赤裸上半身,腰腹精壮有力。他和人通话的口吻平静,对方在和他争执,他薄唇里咬着烟,听一两句说他畜生的话,不反驳。
他非常英俊。
瞿清雨坐上桌面夺走他手中的烟,还没抿上一口被夺走。Alpha五指扣住他后脑勺弯腰和他接吻,烟味浓烈呛人。
通讯器砸落地面,陷入柔软地毯。
太久了。
瞿清雨又很后悔来找他。
他抱着对方脖子,掌心下有一块凸起不平的地方,温度稍高,每碰一下Alpha都会变凶狠,他懵懂问那是什么,对方将他抱离落地窗边,告诉他是腺体。
他说我没有,对方沉默片刻,说你想有吗。他突然感到冷了,Alpha神情不像问问而已。他打了个寒噤,斩钉截铁说不想。
Alpha没有说话,用晦涩难懂的目光凝望他。
半晌他道:“不想要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