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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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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迸溅,浸湿了梁恒的衣角,檐下的青石板长出一小片的青苔,托住梁恒墨色衣角上的云纹。

静立在风雨中,雨势渐大,梁恒的衣衫不免略有湿意。昨夜的酒意在冰凉的雨中消退,梁恒昂头看向乌云满布的鹤京城上空,乌黑的眼睫半掩住眼底的黯淡情绪,缓缓从唇间吐出一口气。

回首看了看奢华房间内躺的七零八落的狐朋狗友,梁恒没什么感觉,只顺走墙角的青绢凉伞,走出宅院。

清晨一些小商们便已经支起摊子,吆喝着来客们进来吃饼吸面,寥寥白烟轻透地飘散在风中。

睡姿不佳的梁恒腿脚还没恢复利索,拐进一个小巷子便扶着墙休息。

低头看见自己的靴子踩在满是污水的石板上,行走时溅起的泥点子都在衣衫上,细密的雨水濡湿他半披的乌发,贴在脸庞,可谓狼狈至极。昨夜满肚子酒水,今早又是滴水未进,梁恒胸中堵着一口气,觉得眼冒金花。

踉跄着向前扑倒时,一股稳稳的力量拉住了他。

有人在市井喧嚣声中,声音如雨水一般清凉:「小心。」

梁恒避免了自己俊脸扑地的惨状,眼前恢复了一丝清明,捡起落在一旁的青绢伞,偏头看向来人。

那人亦是撑着青绢伞,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着一身白衣,微抬的伞边露出一双温和平静的眼眸,一缕青丝垂落素净的脸庞,仿若水中白莲。她透过层层雨帘,淡然地与梁恒对视。

许是确认他没事,她松开握着梁恒的手,留下一句:「这巷子路滑,公子多加小心。」

手腕的暖意瞬逝在雨天里,梁恒看着那女子翩然消失在雨幕后,一早的焦躁不知何时变成怅然。

淋了一身雨,梁恒方才回到院子里,坐着宁王府的马车离开。

数日后,他收到暗卫的消息,说道那曾被胡少卿定罪的江湖杀手曾住在蝉坊。

即日,天色放晴,梁恒再次来到雨日相逢的巷子口,看着那日的女子背着一筐药走入蝉坊的一小间院子。

她面不改色地路过梁恒,汗水濡湿了乌黑的鬓发,依稀能从撩起的粗布衣衫看到女子微微晒黑的皮肤上有一道道血痕。

许是看到梁恒绷紧的神色,暗卫道:「这女子是不久前住进蝉坊这边的,身边带了个婢女,据暗卫三说,她是个女医。」

女医?

梁恒稍稍惊讶一番,原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女娘,看来不是。

只是女医,若没有胆量与医术,恐不能担任,说不准是个江湖人。

梁恒沉下眉眼,看着远去的背影,问:「可查出是什么来头?」

「这…」暗卫自然了解这片区域的每一个人,但说到这位,他也不免迟疑:「这正是怪异之处,据暗卫三查到,这女医还是个官家娘子。」

暗卫的这个消息,正是梁恒彻底怀疑宋婉的来源。

显然,一个地方官,绝不会让自己的嫡女去学医术,更不会让其踏出家门四处游历,成为一个游医,若说让女儿习些字读些书,哪怕练个武,都不会让梁恒如此怀疑宋婉。

可是,偏偏是一个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娘子,偏偏父母双亡突然有了医术与胆子,带着贴身婢女一路来到鹤京,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除非,一切都是伪造。

「你说,我怀疑你难道不是有理有据吗?」

梁恒终于在宋婉的凝视中,壮起胆子讲出自己的困惑。

「可妾确实清清白白不是吗?」

宋婉眼睑轻垂,端起瓷杯喝了口凉透的茶水,淡声道:「若有朝一日大人拿到妾做坏事的切实证据,妾束手以待,绝无他言。」

「可是眼下,」宋婉放下瓷杯,正视梁恒:「大人还是好好讲完这个案子是正事。」

得,又绕回去了。

梁恒看着宋婉肃静的眉眼,在心中举手投降,无奈道:「好,我老实交代可好?」

「虽说之后我被停职,但手头还留着一些人可供差遣。」

「在我之后,据手底下人说是胡少卿接手此案,他捉拿那日大火烧起与扑灭之时的进城商贩与行人,不知用何手段,终于有一些人说道是看到有一彪形大汉曾长留大火之地。」

「于是胡少卿一路查着,终于在蝉坊捉到了那彪形大汉,在压入大理寺牢房时,我见过那人。确实身形粗壮,满脸的络腮胡子,眼如铜铃,色似涂丹,还操着一口粗犷的方言,在他住处还找到一把带血的大刀。这人走过的村庄都曾走失过姑娘,于是胡少卿一板定案,在次日杀了这汉子。」

宋婉听

到此处,眉头紧锁,心脏莫名狂跳。梁恒的一番表述让她觉得如此熟悉,好像那个人的面容已经真实出现在眼前。但她暂且按下不表,安静地听梁恒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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