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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拧眉：“月琴与我一般，并不信佛……她今日来太川寺，是你安排的？”

nbsp;nbsp;nbsp;nbsp;“算是吧。我猜想，她若是月琴，定与你的死有关，便赌了一回。我派人在沈府中散播谣言，说若在上元节这日来太川寺进香，可心想事成。若有亲人离世，在这日诵往生经，可助亡魂忘记前尘往事，投胎转世。”陆回看着角落的“蚕蛹”，眉眼舒展，有笑意浮现，“我果然赌对了，这人果然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赌对了，就意味着月琴心中有惧，谢汐楼一时不知该伤心还是该高兴：“我倒是没想过，你会派人盯着沈府，甚至还能安插人到府内，行散播谣言之事。”

nbsp;nbsp;nbsp;nbsp;陆回面露无辜：“我不是盯着沈府，而是盯着你二叔，沈仲广。沈国公当年坚持要分家，不仅仅是因为二人政见不合，而是沈仲广与周鸿之关系密切。沈国公不喜沈仲广结党营私，更不喜欢他与周鸿之混在一起，是以才坚持分家，想要保沈家平安。你也知晓，我一直在查周鸿之，所有与他相关的人我都派人时时刻刻盯着，这次能找到月琴，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祖父往日的所作所为，幽幽道：“祖父将沈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虽疼爱我父亲，疼爱二叔，疼爱我们兄弟几人，却哪个都越不过沈家门楣。周鸿之曾为太子少傅，祖父私下里说他是陆既安养得最熟的狗，但畜生终究是畜生，没有利用价值时便会被杀掉，他觉得周家早晚要亡。若沈仲广与周鸿之的结交影响到沈府的存亡、地位，祖父尚在人世却坚持分家，倒也说得通了。”

nbsp;nbsp;nbsp;nbsp;陆回轻笑：“祖父果然看得透彻。”

nbsp;nbsp;nbsp;nbsp;“……谁是你祖父了，别乱攀关系。”谢汐楼做了个鬼脸，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若一直盯着沈仲广，可派人查过月娘的底细？没有丝毫怀疑？”

nbsp;nbsp;nbsp;nbsp;陆回瞥她一眼，本不想说，但耐不住她软磨硬泡，还是顺了她的意：“你死后两个月，沈仲广被调到江南道赴任，那时他的身边已然跟着这名叫月娘的妾室。月娘的身份一直颇为神秘，像是突然出现在沈仲广的身边，之后便陪着沈仲广在外赴任。前年春，沈照影嫁入皇宫为妃前，沈仲广曾回过华京一趟，那时月娘并未跟随回华京，而是在附近的几个城镇中四处散心，益州就在沈仲广任职地的附近，这与龚玉所说恰好对得上。”

nbsp;nbsp;nbsp;nbsp;山路不平，马车一个趔趄，角落“蚕蛹”滚了半步，谢汐楼正要去扶，手伸到一半却又收回，低声道：“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nbsp;nbsp;nbsp;nbsp;“与那人关在一处。等明后日腾出空来，再一一审问。”

nbsp;nbsp;nbsp;nbsp;陆回说的“那人”正是前几日在西市与陈崇认亲的老妇。

nbsp;nbsp;nbsp;nbsp;那日，在附近盯梢的大理寺官员冒充京兆尹府，将那老妇带到了一处小院子严加看管。最初几日，老妇发现被骗后，整日哭骂，陆回的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并不多说什么，如今几日过去，那老妇似是习惯了这种被看管的日子，情绪逐渐平静，差不多是时候可以问话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垂眼看着脚边的蚕蛹，半晌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不是她啊。”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上元节次日，京中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沈家二郎沈仲广的小妾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据传，沈仲广的妾室月娘在上元节当天去太川寺敬香，天不亮时与婢女车夫一同出发，暮色时分却只有车夫和婢女归来，而月娘不知去向。

nbsp;nbsp;nbsp;nbsp;那婢女归来后不住哭泣，说月娘敬完香后，与一僧人聊了几句，之后去后院禅室中听经，不让她一同去。她在附近等了一个时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跑到后院去，哪里还能看到二人的踪迹？

nbsp;nbsp;nbsp;nbsp;她也去找了寺中僧人，僧人们听了她的描述，却是没有这样一个人……月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nbsp;nbsp;nbsp;nbsp;婢女不敢回府，在庙里转了许久，直到车夫迟迟等不到人，入寺找到她后，二人一商议，觉得这事瞒不住，于是赶忙往沈府赶，在天还未黑透之时回到沈府。

nbsp;nbsp;nbsp;nbsp;听了来龙去脉后，沈仲广大怒，次日天刚亮，便带着二人去京兆府报官。京兆尹百里木亲自接待，将事情经过问清后，寻了京兆府中最好的画师，欲根据几人描述，绘出月娘的画像，便于找人。

nbsp;nbsp;nbsp;nbsp;百里木本以为这事很容易，却没想到成了最大的难题——沈仲广怎么都不肯给月娘画像。他坚持称，只要找到个带着面纱的妇人，那人定是他的月娘。

nbsp;nbsp;nbsp;nbsp;整个华京城，不知道多

nbsp;nbsp;nbsp;nbsp;少小娘子喜带面纱出门，难道人人都是你的妾室？百里木心中如此想，却没有多说，只能假笑着应下，敷衍地派人搜寻月娘的下落。

nbsp;nbsp;nbsp;nbsp;毕竟是个妾室，百里木不敢惊动太多人，只在大街小巷、川中山太川寺打转，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沈仲广报案当日，陆回已下令将关押在小院中的二人带到琰王府中。

nbsp;nbsp;nbsp;nbsp;琰王府可不是京兆府能闯入找人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自此，华京城中的所有喧嚣动荡，都与她们二人无关，若无陆回首肯，月琴再无重见天日的一日。

nbsp;nbsp;nbsp;nbsp;第118章凤凰涅槃11赵氏

nbsp;nbsp;nbsp;nbsp;琰王府后院大大小小院落几十间，大部分都空着，许久没人居住。月琴和那认亲老妇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院落，一个在东侧，一个在西侧，混在仆役们的住处中，藏木于林，难被察觉。

nbsp;nbsp;nbsp;nbsp;陆回和谢汐楼先去了关押认亲老妇的屋子。

nbsp;nbsp;nbsp;nbsp;屋内燃着无烟炭火，暖烘烘的，桌上布着四五盘精致点心，均有被动过的痕迹。认亲老妇坐在床榻之上，见到来人匆忙站起身，神态拘谨，手足无措。

nbsp;nbsp;nbsp;nbsp;这老妇人称自己姓赵，被关押在府外小院时尚还敢大声嚷嚷几句，到了王府后，彻底哑了嗓子。

nbsp;nbsp;nbsp;nbsp;任她再没见识，也瞧出这个地方不一般，面前的人应是比刺史还要大的官，她的生或死或许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nbsp;nbsp;nbsp;nbsp;在陆回和谢汐楼到来前，侍女已带她梳洗过，赵氏如今穿着上好的锦缎衣裳，银白头发被绾起，插着金丝发簪，虽脸颊上的沟壑无法被磨平，到底瞧着比前几日精神、年轻不少。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柔和了音色，拉着赵氏坐到一边的暖炕上，笑道：“赵夫人，我听说陈崇是您的外孙？”

nbsp;nbsp;nbsp;nbsp;赵氏一脸茫然：“陈崇？老身并不认识叫陈崇的人啊。”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一顿，眼神中有探究：“可那日在西市，众人都瞧见你拉着陈崇大人，说他是您的外孙。”

nbsp;nbsp;nbsp;nbsp;赵氏恍然大悟：“我那日拉着的就是我的外孙啊！可他并不叫陈崇，叫周天曜。”提起外孙，赵氏神色哀伤，“说来，我也有快二十年没见过外孙和闺女了，没想到外孙还活着，也不知我那可怜的闺女是否还在……”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打断她的哭诉：“可是令爱远嫁，致你们母女二人分隔两地，多年无法相见？”

nbsp;nbsp;nbsp;nbsp;赵氏摇摇头：“老身本是阳县人，育有一儿一女，我闺女名唤云娘，生得貌美，若还在人世，也四十又五了。三十年前，家中贫寒，阳县县令做媒，让她嫁给了一个大官做妾，之后那大官去了其他地方，云娘随他一道离开阳县。云娘嫁人后没几年，便生下了天曜，这之后每年都会带着天曜回阳县探亲。天曜十三岁那年，说是要来华京求学，云娘与他同去，这之后便再没了音讯。老身还以为他们早不在人世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天曜……也不知云娘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