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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蠢货,你还有脸回来请罪!”终于有机会出气的张俊压不住怒焰,猛然上前将人一脚踹翻,气的修剪整齐的胡须都炸开来,“此次过后,你就不要跟着我了,自己回去当个大头兵!”
nbsp;nbsp;nbsp;nbsp;田师中脸色苍白,泪流满面,转眼间便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可怜:“老大,不用等回家,你现在就把我就地军法处置吧!我绝无怨言!”
nbsp;nbsp;nbsp;nbsp;还飙戏起来了,张俊嘴角抽搐,可惜这回是在官家面前犯的事,“别说了,商行之中没有军法。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和我张俊再无瓜葛。”张俊背过身去,打定主意处理掉蠢货。
nbsp;nbsp;nbsp;nbsp;见张俊真的要赶他走的模样,田师中这回真的双腿软成了面条,‘扑通’趴到地上五体投地哀声求饶,“将军,属下有罪,您降罪便是,今天把我田师中打死在这里我也绝没有怨言。只求看在属下追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千万不要赶我走啊。呜呜呜!”
nbsp;nbsp;nbsp;nbsp;宋人轻易不下跪,他在这边哭天抢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哭坟。尤其商队的护卫们,正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面面相觑,犹豫要不要一起请罪。毕竟,他们也和田管事一起追击了贼寇。
nbsp;nbsp;nbsp;nbsp;赵芫不好再视而不见,制止他继续哭坟,神情缓和:“知错能改就是好事,不要哭了,朕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官家*仁慈,下臣再也不敢自作主张。”田师中生怕赵芫反悔,连忙应道。
nbsp;nbsp;nbsp;nbsp;张俊窥着赵官家的神情,又伸腿踹了一脚:“起来,跪着像什么话。”
nbsp;nbsp;nbsp;nbsp;田师中麻溜的起身,在张俊吃人的眼神中缩着脑袋屁颠屁颠去安排守卫事宜。事实上他还有个事儿没敢说,追击马匪出去之后他就迷路了,硬着头皮四处找到现在才寻到火光回到这里。这要说出来,更是罪加一等。
nbsp;nbsp;nbsp;nbsp;赵芫摇摇头,此人油滑而没有风骨,只适合用于经商,带兵是不成了,于是对张俊道:“日后朕重新给你派个几个护卫统领过来,至于田师中,就让他专职负责洽谈业务。”
nbsp;nbsp;nbsp;nbsp;“……是。”张俊暗自咬牙,官家派来的人,若有本事的,想收服为己用难。没有本事的,处理起来则更难。说来说去都怪田师中蠢笨,净给自己添麻烦!
nbsp;nbsp;nbsp;nbsp;他这么个英明神武的大丈夫,带出来的怎么偏偏是个蠢蛋呢?好气!
nbsp;nbsp;nbsp;nbsp;另一头,已经追上杀了一波偷袭者的兀都儿带着人携胜利回程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他忽略了将商队留在原地存在的危险。
nbsp;nbsp;nbsp;nbsp;草原上的狼群会派诱饵前来引诱牧羊犬追击,而其他狼群成员则从背后偷袭失去了护卫的羊群,如此熟悉的道理,他竟忽略了。
nbsp;nbsp;nbsp;nbsp;实在是他从未有过保护商队的经历,脑子里没有那根弦儿在。兀都儿懊悔起来。
nbsp;nbsp;nbsp;nbsp;虽然少东家的护卫们看起来训练有素,可这里终究是草原。于是回城程路上他已幻想过好几个可能看到的惨状,心中万分可惜那些货物,那十坛蓝桥风月。
nbsp;nbsp;nbsp;nbsp;可当敌烈部的人回到商队驻扎地点时,见到的却是安然休息的人们,货物安然无恙。
nbsp;nbsp;nbsp;nbsp;兀都儿一愣,打马在商队外围转了一圈,发现了堆积在雪地里的尸体,和一堆马骨头。显然这里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敌人留下来了数不清的尸体。
nbsp;nbsp;nbsp;nbsp;原来他还是小瞧了赵芫和她的商队,兀都儿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此等实力……不可能只是一支商队的护卫而已。
nbsp;nbsp;nbsp;nbsp;到了近前,兀都儿又换了副表情,笑着关切赵芫的安危,“少东家,你没受伤吧?真想不到敌人如此狡猾,居然分兵来偷袭。”
nbsp;nbsp;nbsp;nbsp;“幸好我的护卫够谨慎,发现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提前做了防御准备。商队并没有多少损失。”赵芫笑道,“我也想不到,敌烈大汗在此,居然还有马匪敢来突袭我们。这草原之上,还真是危机四伏啊。”
nbsp;nbsp;nbsp;nbsp;“少东家有所不知,那些马匪是从突吕不室韦部一路尾随你们过来的,他们假作乌古部的人前来劫掠,就是为了破坏我敌烈八部和乌古部的联盟关系。”兀都儿沉声表态,“此事敌烈八部不会善罢甘休。”
nbsp;nbsp;nbsp;nbsp;张俊一副同仇敌忾的愤怒神色,拍拍胸膛道,“大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毕竟我们之间不仅是合作伙伴,更是朋友!”
nbsp;nbsp;nbsp;nbsp;在场的,根本没有任何一人露出过恐惧害怕的神色,好似生死厮杀什么的只是家常便饭。
nbsp;nbsp;nbsp;nbsp;兀都儿的眼神在赵芫身后的殿前司诸班直身上转了一圈,到底没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毕竟他只是怀疑这群商队护卫并非普通人,而且贸然提出来也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nbsp;nbsp;nbsp;nbsp;若赵芫等人的身份当真不简单,那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他们手里撷取好处便是。
nbsp;nbsp;nbsp;nbsp;作为工具被挑选出来的他,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利益才是实打实的。
nbsp;nbsp;nbsp;nbsp;这么一闹,商队是休息不好了,于是在张俊的命令下,众人重新启程,一路不再停歇,继续跋涉十几里路终于抵达了敌烈部落内。
nbsp;nbsp;nbsp;nbsp;翌日,部落中的人们围在车队外面,望着奴隶们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又一个新奇贵重的中原货物,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nbsp;nbsp;nbsp;nbsp;袋袋粮草从人们面前经过,一个方头方脑的小孩好奇地蹲在运货的那可儿后头,捡拾起来掉落的麦粒。
nbsp;nbsp;nbsp;nbsp;“喂,滚开!”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忽然将小孩扫飞出去,是个那可儿里的小头领。
nbsp;nbsp;nbsp;nbsp;小孩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了赵芫脚边,她将小孩抱起来,拍拍小脑袋上的雪,温声道:“只是小孩子捡掉在地上的麦粒而已,何必动粗。”
nbsp;nbsp;nbsp;nbsp;“地上的麦粒是那颜老爷们的东西,谁都不许捡。”小头领恶声恶气地环伺周围的人群,而对赵芫时又是另一副亲切的表情,说道:“少东家不知他的身份,卑贱的奴隶,偷捡珍贵的麦粒等同在侮辱那颜老爷。真该狠狠给他个教训才对。”
nbsp;nbsp;nbsp;nbsp;赵芫还没说话,怀里的小孩忽然钻出去,跪到地上,方方的小脑袋使劲磕在雪地里。
nbsp;nbsp;nbsp;nbsp;周围的人群漠然地看着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nbsp;nbsp;nbsp;nbsp;见此情景,赵芫眉头蹙起,心里窜出股无名火。
nbsp;nbsp;nbsp;nbsp;吴俞低声提醒:“少东家,这里的生态向来如此。咱们帮得了这个孩子一时,帮不了他一世的。”而且,帮了他又怎样,草原上的奴隶数之不尽。
nbsp;nbsp;nbsp;nbsp;“这里发生了何事?”和张俊正聊得尽兴的兀都儿走过来不悦地质问。
nbsp;nbsp;nbsp;nbsp;小头领将话又说了一遍。
nbsp;nbsp;nbsp;nbsp;兀都儿挥挥手,“行了,让他下去吧。贵客在此,不要扫兴。”小头领于是低头应允,提起方头小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