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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少东家,不必你的护卫动手。这里是敌烈八部的地盘,想在我们这抢掠商队,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兀都儿也翻身上马,看向赵芫和她身后气势昂扬蓄势待发的众人,他的神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扬鞭窜出去之前真诚称赞了句她的护卫队很好。他指的是赵芫身后没有跟着田师中离开的殿前司诸班直。
nbsp;nbsp;nbsp;nbsp;说完他和一群躁动不已的那可儿挥舞着弯刀像离弦之箭一样飞掠出去,直直插入来侵犯的马匪们当中,顷刻间就有敌人被兀都儿斩于马下,田师中见状再也忍耐不住,命令商队护卫一同出击,他自己更是飞一般杀入了马匪里头,兴奋地与人厮杀起来。
nbsp;nbsp;nbsp;nbsp;马匪们见车队没有被一击冲乱,还反冲过来,并没有留下纠缠,其中一人吹起口哨,马匪顿时调转马头,朝来路四散奔逃出去。“敢摸进我们敌烈八部的地盘抢东西,来了就一个都别走,”这里头一根草、一只兔子都是敌烈的东西,眼看着马匪逃跑的方向,兀都儿双眼泛出阴狠之色,下令分队追击,“追!”
nbsp;nbsp;nbsp;nbsp;“官家,情况不对。”在战场上浸淫多年的张俊远远望着,心中一动,低声提醒赵芫,“来犯的马匪没有多少伤亡,就将敌烈部的人引走了。”
nbsp;nbsp;nbsp;nbsp;连厮杀中的田师中也追击了出去,他本不该追出去,可杀红了眼一心立功,又见兀都儿追击,田师中竟不合时宜的生出了攀比之心,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波马匪的人头,给赵官家看看他田师中的本事。
nbsp;nbsp;nbsp;nbsp;见下属没头没脑的追击马匪,现在就算扯着嗓子命令田师中回头,已然跑远的人也听不见了,张俊的脸色难看起来。田师中跟随他跑商这么久,竟然还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简直是在官家面前打他的脸,丢人现眼极了,他拱手惭愧道:“官家,回头我就免了田师中的职位!”
nbsp;nbsp;nbsp;nbsp;“如何处置田师中日后再说,现在我们得打上一场防守战了。”赵芫抬起中指和食指挥了挥,身后的殿前司诸班直纷纷从挂在马背上的牛皮袋里取出三节金属棍棒,棍棒头尾出做出了精细的镶嵌槽口,组装起来就是一根两米长的银枪枪身。
nbsp;nbsp;nbsp;nbsp;“官家。”吴俞将组装好的枪身呈过来。
nbsp;nbsp;nbsp;nbsp;赵芫单手接过,垂眸缓缓给银枪按上枪头,飘动的红缨在火光中嫣红刺目。
nbsp;nbsp;nbsp;nbsp;果然,周围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渐渐发出悉悉索索的踩雪声,火把从阴暗的夜色里亮起一圈,不知数量的马匪身影显现在众人视野里。他们如同盯上猎物的恶意满满的草原狼群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撕咬而来。
nbsp;nbsp;nbsp;nbsp;一瞬间,赵官家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无比冷酷,无比肃杀,“既为马匪,便是草原的毒瘤,来的一个不留。”
nbsp;nbsp;nbsp;nbsp;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来抢来杀,所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贪婪的蠢货。
nbsp;nbsp;nbsp;nbsp;赵官家身边的殿前司班直都是从千军万马当中厮杀出来的最强精英,回东京城以后,诸班直的刀枪已许久没有染血,此时在身后肃然列阵,战意盎然竟如同利刃出鞘,隐隐透出些许诡异的亢奋。
nbsp;nbsp;nbsp;nbsp;马匪对草原突袭战更加熟稔,抢掠的姿势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血,闭上眼睛都能冲锋砍杀。可他们这回惹错了对象,殿前司的班直们在草原上随赵芫追击完颜宗辅部时,早就练出一身专杀草原骑兵的本领。
nbsp;nbsp;nbsp;nbsp;经过特殊药水浸泡的阵旗缓缓矗立而起,在黑夜中反射出熠熠光辉,如同第二轮明月悬于空中,指引冲锋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杀。”赵芫下达命令。
nbsp;nbsp;nbsp;nbsp;百余名殿前司班直如同浑然一体的巨大猛兽,怒吼一声,扑向张牙舞爪的草原狼群里。只一个照面,冲在前方的马匪便被突如其来的长枪纷纷挑飞落马,殿前司第一波人马打了马匪一个措手不及。而身后紧随而来的第二波人马在第一波人留下的身位中错身而过,如长刀出鞘刺入马匪群中,顿时将阵型松散的马匪分割出数个小部。班直们调转枪头,训练有素地绞杀各自分割出来的马匪。
nbsp;nbsp;nbsp;nbsp;马匪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从来没见过这种杀法。他们在草原上打仗,也就是一波冲锋,混乱厮杀,杀不过就撤。可眼前这群奇怪的商队护卫竟然像训练好的机械一般,面对突袭丝毫没有混乱的迹象,反而自有一套古怪的打法将他们纠缠起来。而且他们刺马!马匪们的马受到攻击,有的失去了行动力,有的陷入惊惶疯狂,瞬间失去控制。而面对赵芫的敌人更是撑不过三个回合,在她面前一个接一个落马,竟被杀出一圈的空地。
nbsp;nbsp;nbsp;nbsp;领头的马匪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一面倒的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杆夜色里还能反光的陌生旗帜,脸上不由自主地爬起一股强烈的茫然和恐惧,来不及思考别的,他趁着自己的马还能跑,下意识扔掉火把扭头慌不择路的冲进草原。以他们草原人的马术,只要马儿提起速度跑动起来,就一定死不了!
nbsp;nbsp;nbsp;nbsp;和他一样的马匪不在少数,只是跑动时完全失去的方向,如同丧家之犬胡乱奔跑。人数一减少,余下的马匪的境地更加绝望,哀嚎四起,斗志全无,加速了殿前司屠戮的速度。
nbsp;nbsp;nbsp;nbsp;现在的部落骑兵的战力,可不是日后的蒙兀骑兵,他们连见到女真骑兵都只有逃跑的份儿,更别说面对能虐菜女真骑兵的大宋精锐。
nbsp;nbsp;nbsp;nbsp;没头没脑逃出来的马匪还没来得及提速,就被早已在外围拉满弓弦等待他们的诸班直举箭射下。
nbsp;nbsp;nbsp;nbsp;一场敌人没有任何战术的战役,几乎转瞬之间便出了结果。
nbsp;nbsp;nbsp;nbsp;张俊拖着还没死透的马匪来到赵芫面前,用契丹话当面审问他是哪个部落的人。
nbsp;nbsp;nbsp;nbsp;那马匪哀嚎着大喊他是乌古部落的。
nbsp;nbsp;nbsp;nbsp;第125章宣战
nbsp;nbsp;nbsp;nbsp;“乌古部?”正擦拭着枪头上血液的赵芫看向张俊,张俊解释道,“这个区域再往北的地方,确实有个乌古部。”但他又疑惑地说,“据我调查到的消息,乌古部与敌烈八部辽时并为乌古敌烈统军司,两个部落向来交好,怎么会派马匪到敌烈部的地盘来抢掠。”
nbsp;nbsp;nbsp;nbsp;“或许两个部落暗中互有龌龊。”吴俞揣测道。
nbsp;nbsp;nbsp;nbsp;赵芫环视四周,周围是一片无垠的茫茫草原,可以说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了,摇头道,“你们认为一直与我们素昧蒙面的乌古部可以做到如此精准的夜袭突击吗?”
nbsp;nbsp;nbsp;nbsp;“若非早就在尾随我们,就是他能未卜先知会有个商队从此地经过。”
nbsp;nbsp;nbsp;nbsp;“而乌古部在突吕不室韦的地盘上便开始尾随商队,可能做到吗?”
nbsp;nbsp;nbsp;nbsp;张俊哑然,“这么说,最有可能的,是突吕不室韦部。”想不到口口声声请求自己帮忙在金国大人物面前多多美言的酋长,居然转身就敢来截杀他们。
nbsp;nbsp;nbsp;nbsp;“草原各部之间的争斗亦是你死我活啊,”赵芫抱臂膀,抬手轻轻敲了敲下巴,“只是他不该惹到我们的商队。以后我们要把这条道开辟成常用的商道,如果人人都敢来抢掠我们,那还跑什么商。”
nbsp;nbsp;nbsp;nbsp;“官家您是打算,”张俊眼睛一亮,抬起手并成刀落下,“杀鸡儆猴?”
nbsp;nbsp;nbsp;nbsp;“得告诉这里的部落,我们开辟的商道不是谁都能轻易伸手过来的。”赵官家眯起眼,声音冷得掉渣渣。商道涉及的不仅仅是大宋的财政,还有政治因素,决不能刚刚开始就被按住。
nbsp;nbsp;nbsp;nbsp;吴俞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可是,我们带出来的人手不够。”在他看来,万事皆比不过赵官家的安全重要。但是看赵官家的意思,恐怕要带着这点人去干仗啊。
nbsp;nbsp;nbsp;nbsp;“我们不是交了个草原上的好朋友吗?”赵芫抚掌而笑,“做好一件事,未必一定要自己出手嘛。而且,还要考虑好朋友的想法,过于强悍的敌人让人畏惧,而过于强悍的朋友,也未必令人安心。”
nbsp;nbsp;nbsp;nbsp;“我们在恰当的时候恰当地展示出一定的实力即可。”
nbsp;nbsp;nbsp;nbsp;商队这边打扫战场打扫了半天,那头的追出去的田师中终于回来,只见他慌忙打马冲到篝火近前,见到赵官家完好无损地坐在原地,才身子一软滑下马背,哆哆嗦嗦地拱手请罪:“官家,下臣有罪,不该擅自离开车队追击敌寇,请官家狠狠责罚我吧。”
nbsp;nbsp;nbsp;nbsp;现场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拖行和宰杀受伤马匹发出的些许声响。赵芫只顾着擦拭银枪枪头,懒得理睬此人。吴俞则冷哼一声,十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