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1页)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关,对阿姌和芍药来说,这是获得新生后的第一个自由新年。两人像小孩子般兴奋,将小院布置得焕然一新。
芍药亲手剪了几十个红纸窗花,每一朵都别出心裁——有的是双喜临门,有的暗戳戳地剪成了鸳鸯戏水。阿姌虽忍不住红了脸,却也没有阻止。
只不过那鸳鸯迫于阿姌的淫威,最后被迫改头换面,被温鑅误认成了“双鸭戏水”。
阿姌虽不擅针线,却也跟着芍药学着缝制了个香囊,绣了段竹子。
握刀容易,捏针难,阿姌熬瞎了眼,发誓此生这个囊必成绝版。
两人还特意去集市采买了上好的朱砂和金箔,准备在除夕夜写一副对联,贴在温鑅的房门上。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温鑅收到飞鸢阁的密报,游医任深的踪迹在缚临县现身。温鑅心中一喜,这位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说不定阿姌脸上的伤和瞳色的秘密能得到解决,况且他还有一事要追问。
这一来一回时间便差不多到了年根,温家虽然落魄,但温老太爷却是个讲究人,平素里对他这个弃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过年那是必须在温府过的。
他看得出阿姌和芍药的心意,却仍不得不开口道,"阿姌,抱歉,温家那边。。。。我。。。可能没法陪你过年了。"
阿姌看了看装饰的红彤彤的小院,面色平静道,"无妨,本也没想过你会留在这过年,你快去忙你的事吧。"
温鑅不敢多留,快马加鞭赶往缚临。
缚临城外,黄沙漫天。温鑅在第三家茶馆找到任深,他寻了张桌子,先暗中观察。
"三千两,一分不能少。"任深的声音冷硬,"你儿子的经脉已断,若不速治,半月必瘫。"
那富商咬牙取出银票。任深却连看都未看,径直收入袖中。
三下五除二,那富商之子便治好了,千恩万谢地离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摇摇晃晃走进来,在任深面前露了腿上的伤口,只见任深目光一凛,手中银针翻飞。
温鑅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任深处理伤口的手法。片刻后,他突然开口:"紫莲续骨,玉蝶封脉,这是清月谷的独门手法。"
任深的手微微一顿,却仍不抬头:"你倒是好眼力。"
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那乞丐便能直立行走了,只见他又服下了一丸药丸,向任深拱手告辞。
任深头也不抬,见温鑅衣摆的暗纹便开口要价,"阁下若是来求医,三千两,一分不少。"
"先生为何要用如此繁复的手法?"温鑅淡淡道,"这乞丐不过是皮外伤,寻常药膏便可。除非。。。"他目光落在那乞丐身上,"他是位高手,经脉受损。"
任深终于抬头,见了来人后又迅速低头,"你是方茴的儿子,不必多说。我不会与你走的。"
温鑅却不理会,轻笑道,"先生在缚临施医,却专挑武林人士。是在找什么人吗?我倒听说,江湖上有个组织,专挑武林高手下手。先生救治的这些乞丐,想必都是他们的受害者。"
"四十年前,清月谷被血洗,二百三十条人命。"温鑅的声音沉了下来,"当时谷中只幸存下一位医者,眼睁睁看着同门惨死,却无能为力。从那以后,寒鸦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但受害者却从未断绝。"
任深的手开始发抖。那一夜的惨剧在眼前重现——漫天血雨中,他只护住了昏迷的小师妹,藏在密室机关后。耳边是同门的惨叫,修了一辈子的医道,却救不了任何人。后来他忍痛割爱,将小师妹托付给温以涵后,发誓要为宗门报仇。
任深眼中浮现痛楚,方茴本与温以涵有娃娃亲,她入清月谷时已退了亲事。却不想,最后还是要托付给他。
前尘往事不忍回忆,眼前这个少年的一番话,更是让任深如同芒刺在背,"先生在这北境一呆就是数十年,莫不是在找寒鸦的人?"
任深猛地站起,眼中寒光闪现:"你知道什么?"
"寒鸦灭了清月谷后也一瞬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但却有受害者不断出现,寒鸦组织潜伏各地,凭你自身能力,和你救治的这些残兵败将,要想找到寒鸦无异于大海捞针。"
温鑅顿了顿,复又道,“医者仁心,被不应沾染铜臭,任前辈如此,应是手中银钱短缺。”
任深走进温鑅,沉默地打量了良久,面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却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掌控力,终于叹息:"方茴生了个好儿子。”
“说罢,你图什么?”
“图一个医案”,温鑅恭敬道,"想请前辈为一位故人看诊。若能治好她的伤,我愿意动用天霖全部力量,协助您找寒鸦的踪迹。"
他又递上了一块天霖的令牌,“凭此令牌,任何天霖钱庄,随取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