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页）

季一橙摇摇头把纷繁的思绪甩出去，握紧号码牌，心想，最后一个出场，希望陆骁不会感到等得太久。

想到那一袭清瘦落拓的身影，他的脸，他的声音，她又不自觉勾起了嘴唇。

决赛于八点半准时开始。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出场做开场白，季一橙在后台紧张得手脚发酸，这次酸得比复赛那时候还厉害，两腿只是放在那，就会痉挛得自己抖，肚子还雪上加霜似的咕咕叫。

林粤走过来，递给她一根香蕉：「吃吗？」

「谢谢学姐。」季一橙其实并不饿，更像是紧张到胃痉挛。

林粤在季一橙身边坐下，葱段似的手指剥起香蕉来很是养眼。

季一橙不自觉多瞄了林粤几眼，总觉得她身上有好几个女星的影子，外形像王菲，声音条件像李玟，可洪亮可细腻。坐在林粤身边，好像会自动被她身上那种自信强大的气场笼罩在内，季一橙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冷不丁地，林粤先说话了：「比赛前怎么没找我开开小灶？」

季一橙怔怔，意识到林粤是在说什么，是在问她怎么没去请教一些技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

「哎呀，你对不起什么，搞得我好像特别好为人师一样。我就是有点好奇，你都要到我的联系方式了，怎么也没跟我说说话，就说了个学姐好。」林粤嘴里嚼着香蕉的时候说话都很清楚，「之前你说你们没受过专业训练，我就想着给你一些小tips，但是感觉你也不太需要，你本身也不是堆技巧的那种。你的音色和音域更适合民谣，那个我不熟悉，待会儿教坏你，让你不懂怎么唱了更不好。」

季一橙受宠若惊，林粤竟然一直惦记着她，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一开口，只憋出个「谢谢」。

「怎么不是对不起就是谢谢的，我也没做什么啊。」林粤笑了，「老实说你选这首歌我还挺惊讶的，我以为你们这种小女孩只喜欢那种小幸运之类的小甜歌。待会好好发挥吧。」

后台这个位置能把舞台上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季一橙咬下第一口香蕉时，前面舞台上的女主持人读错了好几个字，在十大歌手这样全校瞩目的舞台上，算是不小的失误。

观众席交头接耳，这种鼓噪逐渐蔓延，连带着后台都蔓延出一些窸窸窣窣的骚动。

不知道是不是季一橙听错了，她好像在低低的交谈声中又听见了姜棋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被包裹在一些叹气声中，后台的气氛好像都因为这个名字而压抑了几分。

林粤一边剥香蕉，漫不经心地说：「畅畅突然被拉来救场，稿子都没拿热就上台了，能不失误吗。」

「学姐在说今晚的女主持人？」

「我舍友冯一畅，去年这个比赛也是她主持的。」

季一橙疑惑：「那，原定的主持呢？」

林粤咀嚼的动作滞了一秒，声音低了些：「你们年级那个姜棋，家里出了点事，你不知道吗？」

见季一橙怔住，林粤斟酌了下用词，「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母亲难产…今天走了。」

登时，季一橙感到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肿肿的，连呼吸都滞涩在那里。她未曾经历过家人离世，但是听闻姜棋母亲的噩耗还是感到酸楚，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她还记得小学时，姜棋每天都会扎着漂亮繁复的辫子，大家都很羡慕姜棋有这样温柔手巧的妈妈，如此种种清晰如昨。

没来得及细问，后台帘子掀开，进来一个男学生喊林粤去候场。

林粤起身跟着去了，纯黑色镂空礼裙背后落下一段丝绸，蜿蜒地拖行在地上，像流向深渊的暗溪。

季一橙的目光随着那条丝绸迤逦而去，一眼，竟生出一种，这段黑暗好似看不到头的错觉。

作为首位出场，林粤用一首丰沛高昂的俄语歌点燃了整个汇演堂，是让人意料之内的丶压制性的震撼，一曲终了，掌声经久不息，几乎提前锁定了今年的冠军。

一首首下来，季一橙在后台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后台候场的选手越来越少，临近上场，季一橙连MP3都没心思听了，只是枯坐着，直到有人进来叫了她的名字，原本沉寂的心跳才回温似的雀跃起来。

主持人报幕结束，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只麦克风，季一橙接住，在黑暗里一步步走上舞台。

每走一步，心跳就更重，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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