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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冲她喊:“你上学去!”
妇女们吓了一跳,嘀咕道:“……疯了吧?”
“别拦我!”何建国蹬着脚要踹她,“胆越来越肥了!也不看看谁生的你!白眼狼!都滚蛋!”
何野暗自在自己腿上锤了几拳,扔了瓶子走到宋芬芳身边,她听不见自己说话,凭感觉喊了声:“走啊!”
宋芬芳艰难站起来,身上很脏,隐约能看几个大脚印,脸和裸露出来的手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何野静静缓了一会,耳鸣稍微好了点,咬牙骂了句:“你不会跑吗?就站着让那个傻逼打?何聪呢!?”
“在楼上。”宋芬芳低着头说。
都打成这样,还不下来。
“操!”何野压制住怒气,用仅剩的理智说,“建档立卡证在哪?”
“房间里。”宋芬芳怯怯地看了眼何建国,都不敢大声说话。
“去拿。”何野扯着她走向房间。
何建国见她们过来,又想冲过来打,压着他的俩大汉差点被甩出去。
“你俩快走,这两天别回来了,避避风头。”村长说。
“我拿东西。”何野推开卧室门。
要不是为了建档立卡,谁愿意来?
卧室也是一片狼藉,衣服撒一地,能摔的物件都在地上。
“找。”何野推了把宋芬芳。
宋芬芳一言不发地翻找柜子。
村长叹了口气,“你别这样,她是你妈妈。”
“顺便收拾两件衣服。”何野目光盯着宋芬芳。
村长又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过了会儿,宋芬芳拎着一个破旧的包,把建档立卡证塞到她手里。
何野啧了一声,扯着她离开屋子。
何建国见着她们,又骂着低俗的污言秽语。
她们走出门,院子里看戏的人纷纷拥挤着让出一条路,好似她们是瘟神。
何野扫了一眼。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凌厉狠辣,也可能是嘴角的血太过渗人,议论声渐渐弱了下去。
可脸上的意犹未尽却没半点收敛,眼底闪烁着冷漠。
何野大步走出去。
闷头走到村口,她回头,宋芬芳一瘸一拐远远落在身后。
等宋芬芳走近了些,她说了句不知道劝了多少遍的话:“离婚能要你的命?何建国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宋芬芳一声不吭。
“就算是为了给我……不对,为了给何聪一个完整的家庭,何聪也十四岁了。”何野感觉手在抖,握紧拳头才压制自己没吼出来,她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不肯离婚?是不是要我疯了才肯离?!”
宋芬芳还是一个劲流眼泪。
何野摸了摸脸,又辣又疼,好像还肿了。
远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在风中消散。
“我为什么不是男生?”她痛苦地喃喃,质问道,“为什么不在我出生时就掐死我?”
没人能回答她。
好像她的出生就是一个未知的错误。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何野收拾好情绪,扯了扯嘴角说:“带钱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