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3页)
直到那些黑血渐渐开始变红,一直观察着这个异族男人的老大夫眼睛一亮,连忙又去探陶霁的脉搏,他喜道:“脉搏又回来了!她还没死!”
谢栯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里的少女,她竟真的又有了呼吸。
异族男人见血放得差不多了,转身对缇缇古丽尔说了一串草原话,缇缇古丽尔面上一喜,连忙回了个草原礼仪给他。
她连忙告诉谢栯:“我的这位兄弟说陶陶已经没事了,他家里有人在部落当医师,他说那些吐出来的血还不是全部的毒,他也是看你们哭得伤心才想着试试,没想到真的还有毒在她身上,现在血重新变回红色了,她没事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
陶霁的睫毛颤了颤。
下一刻,她那双许久不曾掀起过的眼眸被费力睁开一条缝,只是眼神有些涣散,她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极缓地转动眼珠,看向站在屋子里的众人。
纪珈芙忙趴在床沿,喜极而泣:“陶陶,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老大夫赶紧去替陶霁止血,他三两下往她胳膊缠上纱布,又嘱咐纪珈芙赶紧端碗温补的药汁来。
看着陶霁能艰难做出吞咽的动作后,他又探了一次脉,这才松了口气,叹道:“这真是奇迹,草原的药果真厉害!老夫今日也算大开眼界了。”
他看向谢栯,安慰道:“不用再担心了,脉象告诉老夫,她体内的毒素已清得七七八八了,之后再多用用药,将剩余的毒素逼出来就平安无事了!”
谢栯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只能不停地俯身去亲她的脸颊,巨大的喜悦冲得他的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砸,他嘴里不断呢喃着:“陶陶。。。。。。陶陶。。。。。。你醒过来了。。。。。。”
陶霁的意识总算回来了点,她张了张唇,哑着嗓子问纪珈芙:“我。。。。。。我这是怎么了?”
纪珈芙擦一把脸上的泪,笑道:“你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我们都守着你呢,你怎么会有事?”
陶霁迟钝着思考她说的话,混沌已久的脑子却无法支撑她理解,察觉到脸上又是一热,她抬眸看向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轻声开口。
“谢栯。。。。。。你怎么。。。。。。”
“你。。。。。。你怎么又哭了。。。。。。”
谢栯握紧她的手,轻声道:“嗯,我没骨气,你打我一下。”
。。。。。。
陶霁醒了。
这件事被一传十,十传百,云州的百姓们都暗自松了口气。若无陶霁激励这城里的男人们站出来迎敌,他们此刻兴许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她这样的好姑娘,大好年华,自然不能止步于此。
念着她要好好休息,那些婶子们便只是送了些自家的鸡鸭过来,徐淮山有一门好手艺,凡是食材落入他的手中,再端出来时便与酒楼的香气一般无二。
连缇缇古丽尔都赖在徐家不走了。
她被这些菜喂得胖了些,惹得那鲁多忙跟在她身后说了一大串众人听不懂的草原话,缇缇古丽尔听后红了脸,捏起拳头就往那鲁多的胸口砸。
徐淮山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院子里架了两张圆桌,陶霁被谢栯拉着坐在了树底下的那桌。再三确定陶霁平安后,谢栯终于舍得重新收拾自己了,如今瞧着又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模样。
前段时间,驻扎在城外的段珩听闻了陶霁的事,叫人送了信过来,表示他不着急押人进京,等他们休息好了、养好伤了再出发也不迟。是以,众人便留在徐家,还是每三人挤一个屋子,定下了半月后再启程。
今日恰好是留在云州的最后一日。
徐淮山这是在为他们践行。
他挖出埋在树下的陈年老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他们的杯盏里倒满茶水,笑眯眯开口:“你们身上的伤才好一些,这酒只有我喝得,你们就以茶代酒吧。”
“来,”他起身,举起杯盏:“我敬你们一杯,代云州的百姓,也代我自己。”
众人忙举杯与他碰了一下。
他眸中噙着笑,始终给这几个孩子夹着菜,自己则是喝了不少酒,喝到后面,他双颊已染上酡红,他晃着脑袋,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看向陶霁。
“小、小陶啊。。。。。。”他打了个嗝:“我从前在话本上见过,一些濒死之人会见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徐淮山说着说着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陶霁一怔,轻声唤他:“徐大人?徐大人?”
见他的确睡了,她只好笑吟吟去喝杯盏里的热茶。
见众人都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明显也想知道她有没有看见些什么,她幽幽开口:“我中毒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是什么模样,若是见到了谁,想必总能从我脸上察觉出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