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页)
裴珩意犹未尽,又在谢瑾颈上落下黏腻一吻。
「嗯……」
谢瑾没敢再亲了,尽力平复了下,便打开那卷轴。
结果他一眼在前三甲中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又诧异看向了身旁的裴珩。
二甲第一,康醒时。
就听得许一鸣愤懑难忍道:「皇上,微臣还是以为,按照大雍律例,康醒时因其父弑君谋逆,理应从进士名单中除名,且当贬入奴籍,不得再参加科举。否则天理何在?国法何在?」
谢瑾听言心思又是一沉,无从辩驳。
裴珩手臂仍抱着谢瑾半个身子,目色一深,当即嗤了下,终于发话道:「朕在尔等摺子中应当批得明明白白:此案不连坐。许尚书是看不懂字,还是决意要抗旨?」
他不容置喙:「朕看不必再议,名单就按照这一份拟定,即日发榜。」
「皇上……!」
裴珩冷声:「朕乏了,都退下吧。」
许一鸣还欲进谏,就被韦廉起身一把拉离了陵阳殿。
殿内安静下来,谢瑾的心中却久久不得平静。他又阅了几本摺子,可翻来覆去,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裴珩用大掌覆住了谢瑾的手,玩弄起他的手指,又抽走了他的笔:「皇兄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得知康醒时名字尚在金榜上,憋闷了这么多日,谢瑾的确是有话想问。
「所以,这案子最后究竟如何判的?老师他……」
「查完了,没判。」
裴珩正面望着他:「康怀寿被软禁在文澜阁藏书院中,太师府也只是让人盯着,里头的人一个没动。」
谢瑾心底暗松了口气,又皱起眉:「为何,没判?」
这案情其实再清晰不过,单从律法量刑的层面看,没有难判的道理。
无非是砍首示众,株连九族。
裴珩却说:「康怀寿的罪不好量刑。」
他将额头轻抵在谢瑾的鼻尖:「哥,他是你授业恩师,他说自己是为了你而要杀朕。所以当下无论判他活罪还是死罪,都容易成为你的一块心病。」
谢瑾垂眸看着裴珩的青丝,怔了片刻,忽也意识到自己不应再消沉回避此事。
可他没发觉从方才起自己就一直握着裴珩的手,且不由越来越紧,像是在积攒决心:「那么明日,我想去见他一面。」
第67章菩萨
建康的秋日历来短暂,才入十月,空气中便有了潮湿砭骨的冬意。
因查案审案,刑部羁押了康怀寿不少学徒门生,使得这偌大的文澜阁看起来实在冷清。
连地面枯叶堆积,都无人打理,全凭秋风清扫。
藏书院这两日皆由重兵把守,封住了所有门窗,密不透光。
康怀寿还穿着当日寿宴上的那件袍衫,不过被磨损脏得厉害,宛如旧袍。
经半个月不见天日的幽闭,他神色已逐渐板滞,意志消颓,只能靠读书作文以纾解,强撑精神度日。
今日康怀寿又伏在案前疾书,下笔流畅,文章一气呵成。可写完之后,他又忽发起狂来,觉得哪哪都不如意,无端暴躁,就将文稿狠狠揉成一团,用力扔进了身后狼藉的废书堆中。
「废了,全废了!」
忽听得一阵沉重悠长的推门声,一束晨光从大门门缝中透了进来,刺得康怀寿一时睁不开眼。
他皱眉愣神,还未适应那阵光亮,先辨出了那人的脚步声。
「阿瑾!」他难抑激动,忙弃笔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