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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门前,李秋屿刚插钥匙,停顿两秒,还是把门打开了,果然,向蕊在家里,她有钥匙。
向蕊记得明月复课的日子,两周太熬人,好像日子不曾这样漫长过。向蕊一向对时间不敏感,她只要高兴活着,许多事,不愿搞那么清楚。她想这孩子终归上学去了,这个家里,又是她和李秋屿缠绵欢笑的地方了。
家里灯开着,却没人,向蕊没提前和李秋屿说,她知道他有时下班晚。她洗了个澡,穿着他的毛衣,头发散开,很妩媚的样子,只等李秋屿回来。
这样碰面是很尴尬的,好像谁也没想到。
明月认出李秋屿的毛衣,他喜欢黑色,冬天的毛衣便都是黑色的。她想不出,女人还能穿男人的衣裳,穿上了,竟是另一种感觉,向蕊穿的是李秋屿的毛衣。
明月脑子里只剩这么一个念头了,她很震惊,眼睛受到了疼痛。
向蕊也很尬尴,她愣愣的:“我以为,我以为明月上学去了。”
李秋屿不慌不忙进来,帮明月换鞋,又搀扶她坐到沙发上,他洗手时跟向蕊在卫生间说话。
“怎么来不说一声?”他从镜子里看她。
向蕊从身后抱住他,晃了一晃:“谁知道她还没走嘛,想给你个惊喜,这下好了,倒成惊吓。”
她把脸贴李秋屿后背上,斯磨着,李秋屿去拿毛巾,笑道:“松开。”
向蕊还要闹,手乱摸,李秋屿一把攥住了:“明月在。”
向蕊心里十分不痛快,明月谁啊,一个亲戚家的小孩而已,这算什么?弄得跟李秋屿养孩子似的,她对一个小姑娘怨了起来,好没意思。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不住这儿呢?”
“要看医生的评估,她教室三楼,宿舍五楼,根本没法上上下下爬,这也是没办法。”
李秋屿哄着向蕊:“等我休假,去海边玩儿两天?”
向蕊说:“什么时候?夏天吗?那还有半年呢。”
李秋屿笑道:“过年,过年我陪你去海南?”
向蕊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恋恋不舍:“今晚不走了吧,她睡她的,我们睡我们的,动静小点她听不到的。”
李秋屿是不肯的,这种事,要么不做,要么只能在绝对私密的空间。
两人在卫生间里喁喁低语,像蜘蛛在结网,明月是这么感觉的,她坐沙发上看蛋糕,本来她应该和他一块儿欢欢喜喜吃蛋糕的。
丝带真美丽,明月忽然想用它扎头发,觉得好看,向蕊就是好看的,充满女人味儿,和她和同学们都不一样。卫生间后头人影绰绰,看不出什么,明月继续坐着,像坐墓里头,一直等他们出来。
门开了,李秋屿要送向蕊下楼,她开车来的,自然要开车回去。李秋屿喊明月:“向蕊姐姐要走了。”
明月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想说话。
屋里就剩她自己了,她坐了会儿,往窗户那慢慢挪去,明月掀开窗帘的一条缝,两人在下面,像黏在一块儿了,成一团很大很大的影子。影子最终分开,又成两个单独的人。明月心跳很快,立马松掉手。
李秋屿上来时,明月躺下了,她不洗漱,也没再看会儿书。
“困了吗?”李秋屿坐到沙发旁。
明月说:“我要睡觉。”
李秋屿笑:“不吃蛋糕了?”
“不想吃。”
“起来吃两口,尝一尝,过夜就没那么好吃了。”
“都说了,不想吃。”明月抓过毯子,蒙住了脸。
李秋屿道:“那总要刷牙洗脸吧?”
“不了,我现在就要睡觉。”明月心里发闷,她晓得这样不礼貌,却就想这么不礼貌了。
李秋屿把毯子往下扯扯:“别蒙头睡,这样不好。”
明月对上他的眼,立马躲开。
李秋屿说:“不想吃,也不想洗漱,可以,睡觉吧。”
就这样了吗?明月惆怅不已,他没有坚持,她要做什么,他就由着她做了,并不会问理由。李秋屿就是这样的,他好像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他不会强求任何人。人的心,是那样莫测,不能像蜀黍那样掰开了数数长了多少粒,可人家也没理由管你的情绪呀,明月简直要沮丧了,她在做什么?跟李秋屿怄气吗?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完全没道理。
李秋屿已经解开蛋糕,他坐沙发前,一口一口吃起蛋糕,他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开了口,也没人知道他真实想法。明月望着他的背影,宽宽的肩膀,乌黑的头发,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真的不吃吗?不尝尝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