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第3页)
彼时天边出现一抹温润的粉红,晨露熹微,雾色弥漫,在空中旖旎缭绕。
走出车厢,阵阵凉意袭来,顾静娴拢了拢斗篷。
刘妈妈已在此苦等良久,见着顾静娴,才安了心。
刘妈妈本是姜府的奴婢,曾多次受到顾氏照拂,这一年多来,刘妈妈假意奉承胡氏,利用管事之权,暗地里几次三番协助顾静娴。便昨夜出逃一事,若无刘妈妈帮衬,恐也难成。
她伸手搀扶,轻声又带点急切道:“姑娘可算来了,屋内那男子恐要不成了。”
“带我去瞧瞧。”
这是一座四方宽大的院子,院中种着几棵修竹,正随风而动。
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路贯穿整个院子,院子左侧有一座堆砌而成的假山,假山下围建了一口小池子,几只朱红的金鱼正在池子中摇尾。
顾静娴等人快步行进了西厢房,又由刘妈妈领路带进暗室,一阵沉闷之气瞬间扑面袭来。
暗室并不大,只摆了一套案几,再靠近内侧,唯见一张不大的木床。
木床上平躺着一位男子,瞧着左右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他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遭受了严酷的拷打,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血水在伤口上交织流淌似要形成一副画卷,让人不寒而栗。
秋霜吓得捂住双眼,“怕是……死了?”
顾静娴走上前去,从袖间拿出一枚银针,朝着那男子的人中扎去。
那男子睁大双眼,口中却突然喷出一抹殷红,他拼命地用手捂住嘴,可鲜血却仍旧溢出指缝。
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顾静娴见此,将那银针拔出。良久后,男子才逐渐平复。
他眉头紧锁,闭着眸子道:“姜大人这卸磨杀驴的功夫仍不减当年啊,可既要我死,又何故大费周章将我救回来。”
顾静娴端起一旁的参汤,粗暴地捏住那男子的脸,朝他的口中猛灌了几口参汤,“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
那男子微微一愣,缓缓睁眼。他看清了顾静娴的脸,冷哼一声,不屑道,“呵——你父亲千方百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你这又是唱得哪出?”
顾静娴甩开那种被血水覆盖的脸,随后用布擦净了手上的血污,淡笑道:“我向你询问一人的下落,你若是愿意同我说说,兴许我还能保住你这条小命”
男子上下扫视了一番顾静娴,讥笑道:“小爷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曾畏惧,就凭你个黄毛丫头,能奈我何?”
他狂妄地大笑了几声,胸口又止不住地开始起伏,那抹殷红又重现他的唇间。
顾静娴抬起他的左手,将他翻转过身,那根银针复又扎进穴位。
慢慢的,那男子气息平稳,却仍紧皱眉头,面露苦涩。
顾静娴道:“你可以选择不同我说,可你如今还能苟且喘气全功于我这枚银针,这条命还要不要,全在你自己。”
男子眼神闪烁不定,看着案几上那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眼中映出一个极亮的光点。
顾静娴知道这样唬不住他,便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竹筒,将其缓缓打开。
灯影融融,顾静娴眉梢微微一挑,唇角不自禁弯起,“你拿准我有求与你,不会轻易让你丧命。可我要折磨你,有得是法子。”
“这里面是上百只活蛆,若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肌肤被一点点啃食,最后生疮流脓,生不如死,恐怕接受不了吧?”
说罢,顾静娴故作倾倒状。
那男子见状,心中慌乱无比。他全身紧绷,惊恐道:“我说!只要我知道的,我定事无巨细地和姑奶奶您说!”
闻言,顾静娴停下手中的动作,“周家娘子,周元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