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4页）

nbsp;nbsp;nbsp;nbsp;“我妈说我只有一点小聪明，我还很不服气，她真的没有说错。我只看见了她坐着陌生人的车回家，只在意她是不是要再婚，纠结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嫌她情绪暴躁动不动就生气，却对最大的问题视而不见。”

nbsp;nbsp;nbsp;nbsp;“——她为什么要去德城，在什么地方才能偶遇周医生？”

nbsp;nbsp;nbsp;nbsp;“脾气不好是因为她得了甲亢，还有个甲状腺结节压迫了气管，德城二院的内分泌科全省出名，她去咨询六月份能不能入院做手术。”

nbsp;nbsp;nbsp;nbsp;“一个被情绪冲昏头脑、为了感情摒弃理智的人，是做不了福尔摩斯的。”

nbsp;nbsp;nbsp;nbsp;第43章真凶

nbsp;nbsp;nbsp;nbsp;“我冒昧地跑到你面前来说这些，不是打感情牌，说点小故事和大道理好让你接受我，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那年校外的快餐店里，周医生一边吃薯条一边和和气气地跟他说：“齐越说过你很聪明、非常敏锐，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在联系。我想以你的个性而言，比起事后扔过来一个好结果，你更希望自己能同步掌握事件的进度，哪怕过程并不那么顺利。”

nbsp;nbsp;nbsp;nbsp;沈政宁注意到周行川始终直呼齐越的名字，并不以“你妈妈”来代称，也没有叫他“孩子”，上来就以未来的长辈自居——这种态度虽然不能说有普遍适用性，起码沈政宁确认了他是个听得懂人话的成年人。

nbsp;nbsp;nbsp;nbsp;“背着我妈告密，不怕我回去就卖了你吗？”沈政宁不冷不热地说，“叔叔，我很感谢你尊重我，但你好像没有尊重我妈的意愿。”

nbsp;nbsp;nbsp;nbsp;“卖人者人恒卖之，我有心理准备。”周行川说，“但我既然已经知道你们吵架了，而我作为争议焦点、话题中心人物，如果一直躲在齐越背后不出声，你以后肯定更讨厌我。”

nbsp;nbsp;nbsp;nbsp;“心里有数”和“心里没数”在这位奇男子身上达成了难得一见的和谐统一，沈政宁甚至对他产生了莫名敬意：“那您还挺有勇气的。”

nbsp;nbsp;nbsp;nbsp;“是吧，”周行川好像遇到什么知音一样，热切地稍微向前探身，“我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儿，你是个年轻聪明的大小伙子，按理说天塌下来也应该我们上去顶，但在齐越心里，我们好像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很厉害吧？”

nbsp;nbsp;nbsp;nbsp;沈政宁：“……冒昧问一下，您和我妈是怎么重逢的，发生什么了吗？”

nbsp;nbsp;nbsp;nbsp;周行川捏着薯条往嘴里送的动作忽然一顿，身后蓦然浮现出少女漫特有的星星和玫瑰花特效：“哎呀，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那天有个患者家属跑我办公室来医闹，齐越刚好路过我们楼层，眼看他要殴打我，一个箭步冲上来用手提包把他抡飞了哈哈哈……”

nbsp;nbsp;nbsp;nbsp;沈政宁：“……”

nbsp;nbsp;nbsp;nbsp;那是他认知以外的“妈妈”，是别人口中的“齐越”，他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也上完了告别少年时代的最后一课——

nbsp;nbsp;nbsp;nbsp;在成为福尔摩斯之前，要先做个知冷知热、有血有泪的普通人；只有摒弃了离地三尺、高高在上的洞察思维，才能真正开始学着观察生活。

nbsp;nbsp;nbsp;nbsp;“嗯……怎么说呢，”庄明玘拖着带点鼻音的尾调，用内种口吻感叹道，“你们母子真是一脉相承啊。”

nbsp;nbsp;nbsp;nbsp;沈政宁对他总是放错的重点已经见怪不怪了：“那还是我妈更猛一点。”

nbsp;nbsp;nbsp;nbsp;“别在这种事情上攀比。”庄明玘说，“我早就感觉哪里不对——你那时还是未成年吧，用福尔摩斯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会不会太苛刻了？”

nbsp;nbsp;nbsp;nbsp;“教训还是早吃早好，要不然以后吃的就是拳头了。”沈政宁讲得口干舌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当时报志愿虽然确实有点不甘心，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选了妥协，那就没什么可抱怨了。而且人生处处是惊喜，你看就算不当警察，不也照样可以遇到危险——唔！”

nbsp;nbsp;nbsp;nbsp;庄明玘用一整个苹果怼住了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不许讲地狱笑话！”

nbsp;nbsp;nbsp;nbsp;某城中村公寓楼内。

nbsp;nbsp;nbsp;nbsp;“砰砰砰！”

nbsp;nbsp;nbsp;nbsp;“您好！外卖到了！”

nbsp;nbsp;nbsp;nbsp;穿工服戴头盔遮得严严实实的外卖员重重地敲了几下门，片刻后屋里传来一个不太清晰的男声：“放门口吧！”

nbsp;nbsp;nbsp;nbsp;“好，给你挂门把手上了啊！”

nbsp;nbsp;nbsp;nbsp;外卖员对着门把手上的塑料袋拍照，在线发给客户，确认送达后蹬蹬蹬地下楼了。

nbsp;nbsp;nbsp;nbsp;楼道里恢复了安静，过了大约两分钟，猫眼上的光点忽然一闪，门把手轻轻转动，反锁解除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防盗门被拉开一条细缝——

nbsp;nbsp;nbsp;nbsp;数名埋伏在楼道的警察猝然一拥而上，踹门而入将房主按倒在地：“警察！老实点不许动！”

nbsp;nbsp;nbsp;nbsp;“阳台没人！”“厨房没人！”“卫生间没人！”

nbsp;nbsp;nbsp;nbsp;“没有其他人了！带走！”

nbsp;nbsp;nbsp;nbsp;“兄弟，养伤养的怎么样啦？”袁航大步流星走进病房，手里拎着一看就是楼下超市现买的水果，一边笑着告罪，“前两天忙得脚底板打后脑勺，实在抽不开身，没顾上来看你，伤口什么时候能拆线？”

nbsp;nbsp;nbsp;nbsp;“快了，过两天吧。”沈政宁已经可以下地慢慢活动，示意他随便坐，“还没进腊月你就赶着来拜年，真是让人猜不透来意啊。”

nbsp;nbsp;nbsp;nbsp;袁航：“……两千一宿的病房就是养人哈，攻击性这么强。我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你了吗？”

nbsp;nbsp;nbsp;nbsp;“无缘无故被捅一刀的人怨气重是很正常的，你再不来我可能会去公安局门口打免费的地铺、或者半夜出现在你的床头。”沈政宁鼓励地看着他，“来点好消息吧，袁警官，希望这回别再捞面条了。”

nbsp;nbsp;nbsp;nbsp;庄明玘从袁航带来的水果里挑了个卖相还不错的苹果，就着打嘴仗的伴奏坐在一旁安静地当削皮机。他的刀工还可以，就是慢，在厨房里通常负责给香菇雕花这类精细工作，主打一个参与感。

nbsp;nbsp;nbsp;nbsp;他好奇地问：“捞面条是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袁航一时也没理解这个险恶的梗，沈政宁耐心地解释：“是一个生动形象的比喻，用来描述我们袁警官的办案风格，这里有整整一锅线索，但他可以做到一筷子下去全部稀碎，一根也捞不上来。”

nbsp;nbsp;nbsp;nbsp;庄明玘：“也、也许是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