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景儿初登战场(第1页)
春天的风是和煦的,景儿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和微生衍一起扬鞭策马,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是可以畅快呼吸的,天地间只有自己和耳边闪过的风,这风儿可以把她心中压抑的恨和怨暂时吹散,此时就如娘亲所说的那般,去见山、见水、见自己。
将马儿的速度慢下来后,景儿忽然回过头看向微生衍。
“阿生哥哥,谢谢你送我的这匹马,我很喜欢,我还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呢。”
微生衍笑着问道:“叫什么?”
“行空,天马行空的行空。”
“好名字,好寓意啊,它是我从小喂养大的,此马耳若削竹,十分机敏,耐力也很持久,可以日行千里,小五,希望它能为你如虎添翼。”
“谢谢阿生哥哥,既然马儿像你说的那样好,那不如我们此刻赛马一程,检验一下可好?”
“好啊,正好也让我看看,我们小五的骑术是否更精进一步了。”
话毕,两人几乎同时挥鞭,不约而同地朝着马盂山的方向奔去。微生衍故意落后了景儿一些,一前一后的两匹马,白色在前,黑色后追,一同奔跑着煞是好看。
每天的训练是很艰苦的,景儿每每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拿出银铃铛来,轻轻晃动,这样她便能感受到那夜娘亲在自己怀中慢慢冰冷的身体。不止是娘亲的身体,当时的她也是冷到骸骨发抖,那种冷直至今日仍记忆尤深。
张素的死一直是压在景儿心头的一块石头,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能想起娘亲,她渴望着能尽快长大为娘亲报仇,但是又觉得长大真的很可怕,因为记忆里娘亲那张美丽温暖的脸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了,景儿很着急,如果回忆中的娘要是消失不见,那真的就是永远失去了。
此时,可汗耶律德江忽然起意,想要攻打库莫奚族部,这库莫奚族和蚩丹族属于同宗同源,但因库莫奚族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曾多次越过长城,南下到中原地区掠夺物品、牲畜和人口,如今的库莫奚族因掌握结合了中原的先进工农技术,再加上该部所处地域水草丰沛,部落已经发展壮大至对蚩丹隐隐产生了一些压制,耶律德江当机立断,点了微生长光的将,命令其一定要尽快打败库莫奚族。
景儿听闻此消息后,忙向耶律德江请求,希望可以跟随师父微生长光一起上战场。耶律德江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恐伤其身,本不愿同意,可经不住景儿的一再坚持,无耐只得应允。
刚及豆蔻之年的景儿,未经历过战场的残酷,一腔热血向往战场,想要应战立功。她还不知道十五天后的厮杀,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
微生长光领完军令后,和景儿一同走出了毡房。
“小五,你当真不怕?一旦开战,枪林刀树、血流成河,危险的很呐,虽说你身上功夫还算扎实,但对于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来说,太残酷了,一个不小心,命都会丢在那儿。”
“师父,你知道小五为什么会一直坚持苦练吗?”
“你难道不是为了三王妃,为了报仇吗?”
“师父怎么知道的?我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景儿瞪大眼睛反问道。
“呵呵,为师见过的雄鹰比你见过的蚂蚁都要多,我比你年长那么多岁,岂是无用的。”
“那是,我耶律景儿的师父岂是常人可比的。师父说的对,是为了报仇不假,但也是为了以后无人能欺,无人敢欺。”
“好一个无人能欺,无人敢欺。小五,能做非常之事,只有非常之人,师父相信你。为师给你说那么多,也是怕你在战场上大意,这可是绝不允许的,战场上可没有试错的机会,你一定要加倍谨慎小心。不过也别过于害怕,一切有师父呢,师父会护住你的。另外,扎木合是跟随我多年出生入死的随身副将,带兵打仗经验丰富,武艺高强,我会安排他近身保护你,会没事的。”
“师父、师父,你说,小五怎么会有你那么好的师父啊!每年的生辰礼都是费尽心思找来的珍宝,只是为了让我欢喜,我生病时您也担心地不行,亲自为我采药煎药,说实话,我早就把您当做亲阿爹了,真的,师。。。。。。唔。。。。。。”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不能让为师多活两天吗?你这话让别人听到了,可汗还不得斩了我。”听到景儿那么说,吓得微生长光忙拿手捂住景儿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景儿吐了吐舌头,满脸的不以为意。
“小五啊,看着师父,师父有话要和你说。”
景儿见师父忽然严肃起来,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
微生长光正色说道:“小五,师父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也只有坚持这一条路可以走,你千万不能低头,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低头,低头只会让人抓住你脆弱的脖颈,所以啊,你往后就是哭,也要抬头仰面流泪。旁人不会怜惜你的脆弱,更不会感激你的忍让,这世上多的是得寸进尺,后悔莫及。记住了吗?”
“嗯,小五会将师父的话永远刻在心里,师父就放心吧。”
“那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因战书已经送往库莫奚族,预计十几日后两族就要开战,整个蚩丹军营里弥漫着紧张严肃的气氛,大战虽一触即发,但景儿因未曾打过仗,所以整个人除了兴奋并无其他情绪。
这一日,天高气爽,习完今日的修文演武后,景儿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于是便准备前去找三哥耶律新昂和微生衍一起去赛马。
除了早夭的二公主耶律新燕,耶律德江现一共有四位王子和六位公主。这些兄弟姐妹中,景儿最为亲近的只有长姐耶律新月、三哥耶律新昂以及六公主耶律沅潮。
耶律新月因当初为病重的张素说过话,再加上平日里对景儿也颇多照拂,这几年景儿身上所穿的里衣和鞋袜,几乎都是出自耶律新月之手,偶尔苏日娜大婶也会帮她缝补训练中划破的衣衫,这些情谊景儿一直记住心底,从未敢忘记过。
而三哥耶律新昂为人开朗活泼,十分容易惹人亲近。剩余的哥哥中,大哥耶律新朗整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虽然耶律德江没有明说耶律新朗为他的继承人,但部落内大部分的重臣武将都已经认为,耶律德江死后蚩丹可汗之位就是耶律新朗的。话虽如此,二王妃完颜爱樱的二王子耶律新成对可汗之位也是虎视眈眈,耶律新成不同于他的同胞弟弟耶律新昂的至诚至纯,其为人比较阴狠毒辣,总是一副绵里藏针之态。
景儿在准备去找微生衍的路上,遇到了身穿竹月色缂丝宝相花纹饰圆领袍服,头戴毡笠帽的三哥耶律新昂。他骑着新驯服的党项马,整个人喜气洋洋的,面露得意喊住了没有看到他的景儿。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去?”
“我去找阿生哥哥,三哥今日为何打扮的如此华美啊?”景儿打趣道。
“小五,你怎么竟跟微生衍学,满嘴的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