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页)
湿润的小风在耳边吹,在风里姜培生隐隐觉得听到了另外一些人的声音,他们说着四川话、湖南话、苏北话、上海话、东北话、北京话。他们大声嚷嚷着“上啊”“冲啊”,互相问候着彼此的老母,开着粗俗的玩笑,想着家里的女人孩子。
“打跑小鬼子就回家啊!”“回家啊!”“回家啊!”一声一声的叫喊让姜培生的脑袋开始疼起来,他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拼命骑了过去,好像只要到达那里,就能送死在战场的亡灵回家。
等姜培生看到光亮,发现亮着光的地方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简易小摊,老板是个佝偻着背的枯瘦老太太,她正坐在椅子上靠着独轮小车打哈欠,听见有人咳嗽,猛一睁眼被眼前的两人吓了一跳差点从小凳子上摔下来。
她揉着眼睛,堆满褶子的脸上展开笑容说:“两位吃点什么?”
“有红油小馄饨吗?”姜培生问。
“有的,有的。”老太太勾着背,连声回答,用袖口擦了两把椅子摆在桌旁,然后快步走到独轮小车边,手脚麻利地从屉子里取出小馄饨,捅两下炉子,等着锅开后放进去。
南京的九月并未迎来太多凉爽,姜培生坐在小桌边脱了外套。
“晚上风贼,你出了一身汗,别吹病了。”婉萍忙着劝阻。
姜培生摆摆手说:“不碍事,这天底下也就你总把我想得像纸一样脆,甭管风吹还是雨打,但凡遭一点罪就要生病,要人照顾。”
听到姜培生说这句话,婉萍抿嘴笑起来,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烛光里的姜培生,时间好像就这样“嗖”地一下退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们也在三元里,在刘家婶子的馄饨店里一同吃小馄饨。
“还记得吗?有次我们吃饭的时候,说起了宋先生和宋太太?”婉萍问。
姜培生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对,当时我讲我很羡慕宋先生。他只比我大一岁,那时候我才是个中校,但人家已经是少将了。”
“我说你能做将军,你祝我以后做将军夫人。”婉萍笑着说。
“对!”姜培生点着头:“当时以为是脑袋发昏说的胡话。结果这十年过去,稀里糊涂的居然都成真了。”
婉萍闭上眼睛,两手合在胸前说;“愿老天爷保佑,从此以后不要再有战争了!让我们就这样平平安安地把这辈子过下去吧。”
姜培生看着陈婉萍,心中泛起一阵温暖,眼前的人还如当年一般天真、娇憨、可爱,始终都是他最爱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婚宴
婉萍的小馄饨刚吃完,卫兵开着车找了过来,姜培生听到汽车轰轰的马达声后,对婉萍说:“一会儿陪我去趟医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婉萍紧张地站起来,走到姜培生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没什么事,就是明天张某人的婚礼我不乐意去,索性不如到医院躲个清闲。到时候你去就行,跟他们说我半夜肚子疼去了医院,实在是来不了。”姜培生笑着说。“这样好吗?怎么说都是同僚。”婉萍低声问。“有什么不好的?我生了病还得硬去啊!到时候人家大喜的日子让我给闹了,这才是不好呢。”姜培生说着抬了下下巴,示意婉萍找他们的车子已经停在馄饨摊旁边。
婉萍的小馄饨刚吃完,卫兵开着车找了过来,姜培生听到汽车轰轰的马达声后,对婉萍说:“一会儿陪我去趟医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婉萍紧张地站起来,走到姜培生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没什么事,就是明天张某人的婚礼我不乐意去,索性不如到医院躲个清闲。到时候你去就行,跟他们说我半夜肚子疼去了医院,实在是来不了。”姜培生笑着说。
“这样好吗?怎么说都是同僚。”婉萍低声问。
“有什么不好的?我生了病还得硬去啊!到时候人家大喜的日子让我给闹了,这才是不好呢。”姜培生说着抬了下下巴,示意婉萍找他们的车子已经停在馄饨摊旁边。
姜培生从兜里掏出来一大把法币,也没数多少,只把钱面扔在了桌上,拉着婉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