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第2页)
一朝回头,又做起了杂事,李净甚是苦闷,漫无目的准备走回知州衙,终是天不负有心人,一进门,她便听到路过的差役再讨论一个小案子。
李净心念一动,眼里忽地露出光亮来,朝官廨内快步离去。
此时时候正合适,官廨内差役乌泱一片。
“九月村的村头今日来衙门说,村口有户人家昨日深夜进了贼,谁同我去一趟?”
李净拿了本簿册朝差役问着,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有个庞然大物忽然如烈风疾速飞驰般跌落过来,正正躺在李净脚边。
她立马退后几步,方看见那人模样,此时正呲牙咧嘴倒在地上的竟是黑头,有生之年看见有人能让黑头吃瘪也是罕见,这是哪方的有勇之士做此番义举。
李净视线从黑头身上缓缓上移,抬头一眼便瞧见前方不远的柳砚站在那,脸上没什么神情,他换上县衙差役的窄袖束腰官服,身姿挺拔,整个人显得干练起来。
“你们这是……”李净问道。想不到柳砚还会功夫。
小六匆匆跑到李净身边,笑嘻嘻回道:“他们……在切磋呢!”
看目前这样子,柳砚在这里怕是不会轻易受欺负罢,顶多背地里多些冷嘲热讽。有时瞧着他一脸书生气,竟还忘了他舅父乃定安候,久经沙场点兵,战功赫赫,其侄子会点武功也是寻常。
李净收回目光,对他们道:“既如此,你们几个随我去一趟九月村。”
她点了小六几人,柳砚初来乍到,小六又悄悄叫上他跟着。
“大人,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这种小事了?”小六凑到李净身侧一脸疑惑问道。
“您平时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我们去就成。”他见李净不理,又好言好语接着劝道。
李净一脸颇为欣慰,笑不见眼:“不妨事。”小六这厮一如既往的没眼力见,她说罢不着痕迹横了他一眼。
到了九月村村口,那坐落着一户人家,房梁青瓦已碎了不少,土泥石墙因常年经风经雨已裂了几条纹缝,白烟袅袅,老妇人忙着烧饭,务农的白发老人提着锄头正归家,背篓理满满一篓红薯,沾着新鲜的泥土。
门前有一半大孩童玩弄着木棍,瞧见他们一行人,冲里屋喊着:“姥姥,村头伯伯来了!还带了一群人。”
老妇人应了一声,刚回来的务农老头洗净手看了他们一眼,无视不理直直进了屋,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围裙,挽起袖子走出来。
村头见了她,笑道:“春来,你昨个儿说家里进了贼,我思来想去总不安心,这种事报官比较妥。”
那位唤春来的女子抬眼,脸色有些淡漠,随口应付:“不必了,我已处理好了,各位官爷回去罢。”
“这……”村头面露难色。
此时坐在门槛口那孩童指向他们,脆生生扭头同村头说:“村头伯伯,我姐姐说了,黑幞头,青玄衣,视民若草足碾之,您找他们是没用的!”
“小屁孩,说什么呢你!”小六顿时炸毛起来,又对李净宽慰道,“通判,从前九月村这快你没经手过,这儿的村民个个刁蛮无理,手下人办事也很是头疼……”
李净点点头,丝毫不恼,温和同那女子问道:“既如此,春来姑娘可是知晓那贼人为何人?”
春来不说话,僵持了好一会儿,里屋传来年迈老者的声音:“春来,让他们进来吧。”
此番,他们一众人才进去,留了几个在屋外查探。
里头甚为简陋,中间摆着一张快要腐朽破败的陈年木桌,短缺的一只桌角用石子抵着,摇摇欲坠。桌上摆着四只瓷碗,中间就放了碗碎米粥,周围两只长凳只能坐四人,除此,隔着远远摆着一张小独凳,落满了灰。
进了屋,他们几个直愣愣杵在那瞧着他们吃饭,李净退到一旁静静等着他们吃完,再准备问话。
那晚碎米粥少得可怜,甚至可以称不上是粥,那孩童吃不够,耷拉着脑袋一脸苦恼揉着肚子。
这样苦寒的人家,竟还有贼人惦记,李净不由得纳闷。
这时,一旁的柳砚默默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棉布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白饼,他伸手朝那孩童面前递了递。
那孩童面露犹豫,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又留意着他家大人的眼色。柳砚神情温和,示意他拿,他生的好看,不笑时清冷若玉,此时眉眼柔和起来,实在叫人难以抗拒。
果不其然,那小孩终是忍不住,伸手将那饼拿了过来,一旁的女子当是他的姐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不成气的家伙!”
李净不由得多瞧了眼,她实在无法将眼前清风朗月的年轻男子与残暴贪生害死自己亲人的的亡命之徒联想一起。
“通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