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爆发(第2页)
刘明义凑近仔细检查,眉头微微皱起,又缓缓摇头。这些药材看着与往常无异,颜色、质地、气味都毫无不对劲之处,他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卫斓沉吟片刻,总觉得此事蹊跷,不像是药本身的问题。
这时,顺兴从里屋搬出所有用来煎药的十个瓦罐,摆了一地。他蹲下身子,拿起一个瓦罐,里外仔细打量,还用手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口中道:“这瓦罐每次用完,我皆清洗干净,应该不是瓦罐的缘故。”
正当屋内众人各怀心事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低沉的敲门声,“卫大夫!刘大夫!你们在里面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宛如平地惊雷,让卫斓和明义心中一沉,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开来。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凝重。
卫斓朝顺兴使了个眼色。顺兴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将桌上的药壶收好封存妥当,以免有人寻来毁了这关键的证据。
三七也连忙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只见陈福气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一进门,也顾不得寒暄,快步走到明义身边,在他耳边急切地低声道:“刘大夫,我怕是有瘟疫啊!”
这“瘟疫”二字,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屋内炸开,明义只觉心跳瞬间加速,头脑瞬间变得昏沉沉的,他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
陈福气忙不迭地解释道:“先前那群在药铺门口闹事的以为是药有问题。可我刚刚又接诊了好几个腹泻患者,症状与他们如出一辙,可那些人压根就没在我铺抓过药。”
“我怕是瘟疫啊!我还没敢声张,只是让那几个患者暂且在房里隔离起来,自己赶紧过来寻你们商议,这可该如何是好?”
他满面愁容,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既担心自己也已中招,更忧心这瘟疫若蔓延开来,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
卫斓见状,心中虽也紧张,但多年行医的经验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思索片刻,春暖花开时节,既无自然灾害,也无气候突变,怎会突然出现群体腹泻?
依她的经验,当先考虑食源性腹泻,而非陈福气口中那骇人的瘟疫。她道:“陈大夫,先别急,你说清楚。”
陈福气听闻,忙点头,开始讲述他接诊的几位几乎同时因腹泻来看病的病人。据陈福气所言,这些病人皆是大便呈黄色稀水样,一日排便三四次,解便后腹痛有所缓解,但患者们仍能正常进食与安睡,整体看上去情况尚可。
他从医多年,按医学理论推断,此症状多与饮食不洁或脾胃虚弱有关,似与瘟疫之症相去甚远。可如今这般多人接连腹泻,又让他不得不往那最坏的可能去想,心中焦虑难安,只盼着卫斓和明义能给出个确切的法子,以解这燃眉之急。
明义沉声说道:“还不能妄下结论,陈大夫,烦请你跑一趟府医学,将此事向张大人汇报,我去瞧瞧病人情况。”
陈福气连声应允,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外,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尽头。
“我去看看病人。”卫斓话音刚落,明义便迅速挡在她身前。卫斓没料到他会突然拦住自己,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她揉了揉额头,抱怨道:“走路怎么突然停下,吓我一跳。”
明义道:“顺兴,你跟我去瞧瞧,小斓你就别去了,若真是瘟疫,怎么办?”
卫斓反驳道:“即便往最坏处想,是瘟疫,那也多是粪口传播,没那么容易染上,只要把患者的粪便处理妥当,再注意饮食卫生,便无大碍。”
听到卫斓这番粪口传播论,明义颇感震惊。他知晓吴有性在《瘟疫论》里提及,世间有种“异气”,亦称“厉气”“疫气”,此气年年皆有,其盛衰与地域、时节息息相关,人若沾染,不分老幼皆会生病。
可像卫斓这般清晰直白剖析瘟疫缘由的,他尚是头回遇见。惊愕之余,他忍不住追问:“此话怎解?”
卫斓此时无暇与他细说,简明扼要道:“你所言瘟疫乃传染病一种,传染病种类繁多,我初步推测此次应是胃肠道传染病。胃肠道起于口入食物,终于排便,若粪便处置不当,与水混杂后又入口,便形成传播链。”
说罢,卫斓浅浅一笑,“我敢去,是因我心里有底。”
明义见她如此镇定,便不再阻拦,心中虽还忧虑,但也清楚卫斓定有她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