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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公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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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泣血时分,魏嫣然独倚西窗。窗外孤雁掠过长空,啼声凄厉,她心头蓦地泛起涟漪。

自纪时泽离去,她便常这般对着窗户看景。有时看飞鸟,有时看烟云。就好像是非要给自己找些事情,要忘了某个人。

可夜里待要合眼,又闻檐角铁马铮铮,恍惚间竟似金戈入梦,总是怕战场上刀剑无眼,纪时泽这般那般。

这日晨起对镜梳妆,菱花镜里人儿眼波潋滋,竟比那池中残荷还要清减三分。

她叹了口气,她以为自己绝不会对男人产生什么情感。

结果这几日,脑中总是浮现那人身影。

想罢,她不愿再在此浪费时间起身出门,策马前往群山。

群山苍翠处,纪德清还是总爱跟在她身后,观看她教导农夫耕种之术。

结果这日,他偏生拉来许世卓作陪。那书生青衫落拓,与纪德清锦袍华贵恰成对照。

但见魏嫣然立在阡陌间教农人分秧,素手执炭笔在黄麻纸上勾画,那笔尖沙沙声倒比檐下燕语还要清越。

"奇哉!此物竟不需砚墨?"许世卓初时皱眉,羊毫笔在书袋上敲出点点墨痕。

待见魏嫣然笔下穑事图纤毫毕现,瞧着那炭笔不肯移眼。

他们读书人自然是对笔墨纸砚感兴趣,何况是如此惊奇的炭笔。

魏嫣然他如此感兴趣,便丢了炭笔让他瞧瞧。

那黑黢黢的物件在许世卓掌心转了三转,倒比得殿试时的紫毫还要珍重几分。

及至契丹公主将至之日,城楼飞檐上栖着数只寒鸦,吱嘎吱嘎的叫着。

乌鸦素来被称作不祥的预兆,大喜的日子如此叫,立刻就被守城的士兵给轰走了。

纪德清身着一袭大红喜袍,冠上东珠映着朝阳,红光流转间恍若血珀。

他们一行人做足了准备,结果这一等便是一天,她们站在城墙之上观望,荒芜的沙漠却不见人影。

按照两国约定,契丹早就该在清晨送公主前来。

城墙之上,纪德清撑着竹伞,倚着雉堞哼小曲,腰间玉带钩碰着箭囊叮咚作响。

完全没有身作新郎官的急切。

许世卓愁云满目,盯着天际翻涌的暮云,指节在青苔斑驳的墙砖上扣出深深白印。

他清楚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契丹狼贼野心昭然若惊,可如今大梁的兵马此刻正在狼牙关,而令契丹惧怕的主帅也那。

他们打不得。

暮色渐浓时,仍不见人影,几人商议正欲回去。

忽见远处尘烟如蛟龙腾空。

许世卓听觉声音猛然上前,看到一人背着竹筒,策马狂奔而来。

城下忽闻胡笳声咽。

“契丹使者前来,望大梁官员接见。”

纪德清听到声音,不复之前的慢慢悠悠。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般,惊跳起,趴在城墙上向下望。

待发现只一人后,他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放进来。”

因边城是边境前线,守城士兵经过了好一番的检查,才准许契丹使者进城来。

城墙之上,契丹使者跪于石板。将竹筒摘下,双手奉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无一人敢上前。

魏嫣然轻笑一声,走上前将竹筒取来。

若是契丹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他们大可以在公主的嫁妆中下手脚,倒不至于让他们等着一大早,再送个竹筒上门。

魏嫣然葱管似的指甲轻轻一挑,竹筒"咔嗒"裂开道细缝,但见薄绢上密密麻麻尽是蝌蚪般的契丹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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