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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贪多,开春后也忙得很,不妨和裘大头说定,一个月只捕一次海参,得个几十两就知足。
只是这回不能再直接去花楼寻人,不然岂不显得太过主动,没有裘大头,他照样能卖出海参,只是需花时间再找门路,或是卖不得那么高的价,反过来,裘大头没了他却是再没法子挣这笔外快。
“大哥,嫂嫂,吃海星。”
还没到操心年纪的钟涵还坐在后面,抱着他的大海星啃,一只海星五只脚,他啃一个,就给钟洺和苏乙各分一个。
“乖小仔。”
苏乙含笑接过他递来的海星脚,剥开尝了尝,味道不差。
晚上归家,做清蒸青脊、酱焖红葵、姜葱炒蟹,三道菜摆上来,香气熏人。
青脊多刺,钟洺让钟涵小心点吃,随后夹了红海葵到苏乙和小弟碗中。
“先吃一个这个尝尝,哪怕是在咱家桌上也不常见,要是喜欢,以后下海我留意着,隔三差五捉几个来吃。”
红海葵下锅前是红黑二色,洗时要切开两半,挤掉里面的东西,过了水就成了灰褐色,翻炒两下加葱姜和酱油,吃起来是外脆里嫩,就说明没有炒过火,如果过了头将葵肉炒老,滋味便大打折扣。
苏乙觉得新鲜的同时也挺爱吃,一连吃了两个,吃相很香,对面的钟涵则已经两手并用,剥起炒蟹的螃蟹壳。
炒的时候为了能入味,一只大螃蟹斩作几块,有用刀背拍碎,不用牙咬也能吃到肉。
这两天钟涵又有一颗小牙在晃,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牙齿吃掉了。
“有个拔牙的笨办法,就是用一根线拴在你的牙上,另一头系在门上,然后猛地一关门……”
听他这么讲,别说钟涵了,苏乙都打了个哆嗦,钟涵吓得螃蟹都不咬了,扁嘴委屈道:“我不要拔牙!”
“不拔不拔,到该掉的时候自然就掉了。”
苏乙安慰完小仔,暗中轻推一下钟洺,“你吓他什么,他才多大点胆子。”
“就是说说,大哥哪舍得这么拔小仔的牙。”
钟洺飞快道歉,伸手要帮小弟拆螃蟹,钟涵不要他帮,嘟着嘴巴,自己拿手慢慢抠。
兄弟俩的别扭闹到饭后,钟洺陪他去屋前围栏转着圈玩木头小狗,陪了两刻钟小哥儿的气才消,哼哼唧唧地任由大哥拽着自己去洗脸刷牙,然后爬上小床睡大觉。
——
过两日,钟洺喊上詹九,约了裘大头出来吃酒,裘大头等了一个年节,总算等到钟洺的准信,进了食肆坐下便豪气地说今天由他做东。
席间先说海参生意,听钟洺一月只愿下海一次,看裘大头的神情,分明是嫌少,他却不敢直说,毕竟顶着风险下深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钟洺。
自己还指着人家赚钱,不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言辞拐弯抹角,钟洺哪能听不出,遂直白道:“裘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多下几回,只是家里事多,春季渔汛旺,我出海尚忙不过来,家里还有做酱的生意,同样离不开我。”
詹九适时帮腔,同裘大头道:“裘大哥,事情得这么想,有道是物以稀为贵,阿洺哥手里海参的品相咱们都是见识过的,市面上轻易难寻到更好的,这等好东西,一旦打出名气,不得一堆老爷公子排着队等?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他们时时如愿。”
裘大头细一琢磨,好像这道也说得通,他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人家问一回你说没有,问两回你说没有,万一第三回人家不来了呢?”
他虽然在花楼见识过不少人,可到底不是生意人,这方面的魄力少了些。
钟洺道:“只要保证每一回海参的品相,让他们知晓不会白等,总能卖得出去,而且肯定人多参少,价钱还不是随裘大哥你定?”
这话正说到了裘大头的心坎上。
去花楼的都是一帮子急色鬼,掏一样的包夜银子,软玉在怀,自是希望自己能多战几个回合,可越是常去的,越容易力不从心,平常的日子里,但凡什么补肾补精的东西,恨不得当水喝、当饭吃。
要么说他们的银钱最好挣。
他也暗忖自己不该太贪心,生意刚起步,还是先收着些,有个度,少赚一些就少赚一些,省的引来眼红的人,想要从自己手里分走这杯羹。
“那就这么定,咱们各自出力,今年一起发财!”
他举起酒盏和钟洺对饮,詹九也跟着举杯喝了一盏,笑道:“二位哥哥一起发财,可不能把小弟给忘了,今日来此,实则也是想和裘大哥谈谈我这边的生意。”
裘大头得知,詹九这边有鸡鸭鹅,还能送鸡蛋、鸭蛋和鹅蛋。
“年前还识得了两门子猎户,说定了有野味先给我,甚么野鸡、竹鼠、麂子都有,还有野山羊、野鹿。”
对于禽肉蛋几样,裘大头直言楼里有常年供应的农户在。
“说来也不是寻常农户,和楼里管事沾亲带故的,这上面我暂插不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