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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我当然可以放纵一点。
有很灿烂的芍药花的色彩不知从哪里飘出来,丛丛簇簇地,挤满了泡泡之外,那些花儿飘在漫长的冰河里,将冷冷的水和天空都映衬得很暖。
燕拂衣觉得,连那厚厚的泡泡都变薄了一点点。
他把手贴在弯曲的冰层上,几朵硕大的花就浮在外面,跟他展开的手掌贴贴——不止是香气,连温度都很真实地传导过来,就好像真的有人包裹住了他的手。
燕拂衣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整个人都贴过去。
那么他就休息一会儿。
就一会儿。
那种浪漫的色彩不用一分钟就席卷了他的意识,他好像又回到一片安宁祥和的山谷,山谷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种满漂亮的花儿,路的尽头有间简谱而温馨的木屋。
那些叫嚣着的伤口不再疼了,意识被花香包裹着,往木屋里藏去。
他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英俊青年,一个天真浪漫的小丫头,一个笑容慈祥的老妇人。
他就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
小溪中有跃动的鱼儿,鳞片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谷中树荫如盖,蝶舞纷飞,小鸟在枝头快乐地歌唱,连风中都带着甜蜜的暖意,有人揽着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燕拂衣低头笑起来,他不太听得清那个人的声音,却知道他在说什么话。
他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像真正获得幸福的人那样,度过很好的一生。
有人摸摸他的头。
李浮誉小心地将那一只冰凉的手护在掌心里,他守在床边,用被子把那个刚才还在颤抖的人裹得很紧,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温柔地、有规律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有时候忍不住,就也会摸摸他的头。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很郑重很郑重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真为你骄傲。”
他可以一直说,一直说。
这样无论他的小月亮在什么时候醒来——甚至在梦中,都可以听到。
第54章
相钧再一次满脸焦躁地带着幸讷离走进来时,李浮誉仍然待在原地。
他已经发现,自己如今虽不知道算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很奇异的,如果他不想被人看见,别人就看不见他。
就如此刻,即使相钧带着魔尊给予的护身魔器,旁边还有个尊者境界的幸讷离,可他们谁都没对他的存在有半点察觉。
幸讷离掏出一盏明镜,将之悬浮在半空中,镜子里射出的光芒笼罩住仍在昏迷中的燕拂衣。
“怎么样,”相钧迫不及待地问,“你不是说他的伤能治吗?怎么还醒不过来?”
魔界医尊幸讷离,看上去是个喜着青衣的俊俏青年,他仔细看了一会儿镜子里复杂的图像,又俯身检查了一下燕拂衣的情况,才两手一摊。
“外伤问题不大了,他只是在睡觉。”
“……?”相钧满脸不信,“你当我没有见过人类睡觉吗?”
幸讷离:“少尊,我只会治病,可不会治心——我只能向您保证,这位燕公子的身体机能是支持他清醒过来的,那么他没醒,就只是因为自己不想醒。”
相钧愣了愣。
他走上前去,神情复杂地看着燕拂衣仍微微蹙起的眉头。
幸讷离:“少尊?”
“你走吧,”相钧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父尊若问起来——算了,随你怎么说。”
幸讷离微笑起来,颇吊儿郎当地行了个礼:“那属下告退了。”
他便当真潇洒地转身离去,似乎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一样迫不及待,还轻轻关上了门。
相钧又在他这几日总停留的位置上坐下来。
——如果他能看见李浮誉的话,就会发现自己差点坐在他身上。
李浮誉弹起来,恨恨地瞪了脏东西一眼,护住燕拂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