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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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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福眼中精光一闪,忙道:“正是呢,早前周家事,公主便曾提了个老人来,后又出过数次东宣门……那东宣门巡按与咱家有故,这才肯说。”

他又追问具体时日,康福却不肯多说,只说是年前之事,杨渐信心下有了底,养气功夫了得的他,被这个消息生生勾起恼意,当下也不愿再与康福多做纠缠,抚须长叹道:“康公公素有义名,我在外朝也是常常听闻的,况且公主出宫是为大事,公公多有注意也是应当应分……公公实为宫中用心良多啊,怪道是贵人信重的老人。”

这话真是诛康福的心,如今谁人不知他康福不受两仪宫的两位信任——再这般下去,他下一步就得赶紧寻摸好葬在哪,没得将来被人一卷草席给带去荒山了。

两人不过面上关系,不会随意撕破脸来,康福只得陪笑两声,又夸了夸这“未来首辅”几句,再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了殿,这才面露鄙夷不屑。

“……眼珠子只往顶上长的不吝子,”他本想再多骂两句,可斜眼觑着旁边扶着他的小养子,却还是忍住了,“由颇,日后与杨相公此人来往,可得小心谨慎,他是惯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

小养子由颇是他去年收的,在他眼光里,前头那几个捆成一捆都不如这个,兴许……他未来的活路就在这养子上。

这也是他打破多年养成的规矩,在才收下没多久就一直带在身边的缘由了。

“老祖宗,儿子省得了。”由颇若有所思回道。

宫外派系林立,宫内斗争更是不断,一度上升至你死我活的地步,康福是从腥风血雨中过来的老人,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活路。

若非实在无路可走,干爹也不会找上杨渐信这人,由颇紧紧跟在康福身后,脑中不断地转着,如今这是他们“康派”的头等大事,大家都知道杨渐信这人不靠谱,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必定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雷的。

谁让他们少了个部件,是宫内的爬虫呢。

造成他们这样紧张兮兮的奚妙,并不关心这些,对她来说,只要这些人一直在产生价值作用,她也不会随意处置趁手好用的助手。

只可惜,奚妙终究还是在这上面过于天真幼稚,不知道对于他们而言,有些东西,得到了就是活着,失去了的下一步就是死。

最好也就是和死了没差。

她此时正在享受着顶级医疗团队的服务——太医令为她号平安脉。

太医令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虽然行动说话都是慢悠悠的调性,但行针开药提手就来,是个看着便让人放心的好大夫。

“……殿下,臣斗胆进谏,望殿下务必听之,”老大夫捻着长须就要下拜,奚妙忙让戴群扶住,并用真诚的眼神示意他尽管说。

“万万不可再熬夜了!”

没办法,奚妙心中嘀咕了一声,这是老毛病了,熬夜带给她的快感是寻常事物无法比拟的。

哪怕是到了这没有夜生活和网络的古代,也是如此。

老大夫慢条斯理地掉着书袋,奚妙无谓地听着。

直到听到一句——“若持续如此,多有早亡之迹……”奚妙在上辈子也经常听到这个言论,可此间国手亲口所说,与营销号的宣传,带给她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奚恒也在这时大声与钟荔道:“你务必监督好阿姊,不许她熬夜了……嗯,把外国进贡来的夜明珠都收起,不能给阿姊创造条件。”

可恶,把她说过的话用在她身上是吧。

钟荔笑着唤了句“殿下?”,奚妙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哪能推拒,只得苦笑点头。

平安脉请完后,奚恒被送回了课堂,只留了奚妙听医嘱。

奚妙本以为还是些以往那种的陈词滥调,却没成想,又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近日殷国皇孙旧疾显于外表,反复发作,若今日高热还退不下去,怕是……”

贺兰渚身子还没好吗?奚妙在心中算了算时间,这都两个月了,还一直不见好,反复发作,时不时有人传信来说病了,要太医去看。

该不会是那日她提前走了,这才让他……奚妙一时有些愧疚,与太医令说了好些务必上心、需药来取的话。

又坐着看了会儿奏折,没甚新鲜事,心中开始不住地想到,那日自己一直昏厥在山缝中,若不是他施以援手,只怕自己早就命归黄泉。

以前也曾自问过,命值几何,有人能为了一块炊饼认主,刀山火海义不容辞,也有人非富贵不卖命,都是人间常理,奚妙自不能免俗。

皇家的生活非常奢靡舒心,尤其是在此身大权在握时,奚妙纵使有千种万种的痛恨这里的理由,也必须承认,她是真投了个好胎。

既然日子过得舒服,自然是希望这种日子能长久些,渴望活着的欲望也就愈发强烈,自己这条命在心里可真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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