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定赏罚(第2页)
当下,便以天色晚了,遣散了众人。自去寻了几户见证人家,暗暗查访去了。
第二日,府衙断完要案后,各泼皮悄悄溜到后院,一一叙说了自己所做之事。
鲁六将自己所为隐了大半,只捡不要紧的说了说。耿衙差一一听完后,摇了签子教众人抽。
只鲁六,裘三同两个站得靠前些,和一个举火把的泼皮抽着了罚签,挨了十板子。
众帮闲泼皮,亲眼看着,实在没有什么额外的路数门道。只好悻悻然暗念,大约善恶到头终有报,往后还需多行好事。
裘三和鲁六挨的板子比旁人都重些,却有苦说不出,只好默默认了栽。
谢府来人接了裘三去养伤,却没理鲁六。鲁六心中记恨,却不恨裘三和谢亭,只在心中将娇娇又骂了一遍。
天杀的小娘子,狐狸精变的。惯会迷惑人。早晚教你落在我手里,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耿衙差请来的瓦匠核查了院墙,同耿衙差悄悄低语几句。
耿衙差皱了皱眉:“便先记个次瓦不慎充混吧。”
瓦匠应了,写了张条子给耿衙差。耿衙差拿着去了谢府。
谢亭迎出来:“耿世伯。”
耿衙差勉强笑了笑:“已查清了,郑家院墙半年前才修过。大约是那处换瓦时,不慎掺了几片次瓦进去。”
说完这话,便停住了,只盯着谢亭面色打量。
谢亭叫他看得发毛,勉强按着裘三的意思回了:“既如此,便不必教郑家赔钱了。只寻得那修葺的瓦匠,告诫一番便是。”
耿衙差不肯进中堂,看了谢亭好一会。意味深长地应了,说自己还有事,便先去了。
春天一忽儿便过了大半。
裘三养好伤,再和谢亭坐在游廊上饮宴时。何姑母家门前,柳树已撑起了一片柳荫。
河道里常有小船载着苇叶,船头嬉闹的孩童,伸手便露出截红绳。好几个下头都坠着彩绳编的粽结。
端午快到了。
娇娇受了惊吓,好些日子不愿出门。有时在屋里好好坐着织绸,忽而便流下泪来。她悄悄拭尽了,并不曾叫姑母姑父和采菱看见。
何姑母从绣坊请了辞,何姑父将湖上产业包给了旁人。一家人只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养蚕、织绸。等春天过了,客商来收。
娇娇的风荷举绣完了大半,只差题字。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到题什么字好。幸而离燕啭生日还有阵子,便索性先将它卷起来,高高地放在了箱笼顶上。
何姑母开解宽慰女儿、侄女多日。窥得她们面色如常,便不再提及。只暗自日日夜夜赶着织绸。侄女生得太好,又正赶着说亲的年纪,不出门也好。
除了给女儿侄女攒嫁妆,她还想买个自家的院子。
端午节。
陪着采菱给何处挂了艾条,吃了粽子后,娇娇终于真心笑了笑。
人间无限烦恼事,须臾几十年,哪能终日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