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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略显羞涩地点了点头。
春华苑在另一条街上,穿过一个南北向的小巷子就到了。
赵溪音远远瞧见春华苑灯火通明,因着是中秋,挂的红灯笼比往日还多,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门前女子的吵闹声一片,隐约能听到薛静的骂声。
挤不进去,商老板干脆带赵溪音上了对面的茶楼,站在临街的栏杆前看。
这里视野开阔,赵溪音一下子看到里面的景象。
杨志维已经被揪出来了,只穿着白色里衣,披散着头发贵在地上,时不时被薛静抽上几鞭子解恨。
薛静的矛头主要对准跌坐在地上的青楼姑娘,横眉冷对,骂得不堪入耳,鞭子伴着骂声起起落下。
要不是老鸨和其他姑娘维护,那妓子怕是要被打得皮开肉绽。
尚老板觉得赵溪音是姑娘家,本不该看这些腌臢事,但又想到地上那男人和赵氏母女俩的仇怨,便说:“你在宫里不知道,这杨志维是春华苑的常客,只不过薛家一直没发现,今儿是中秋,合家团圆的日子,不知杨志维怎么敢在这种日子跑来喝花酒,被薛家抓了个正着。”
还能为什么,赵溪音清楚得很,定是杨志维又在薛家受气了,薛家位高权重,对杨志维这个赘婿还不跟狗似的使唤。
男人在家是孙子,在青楼是爷,为了弥补心里的落差,竟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这里待上片刻。
她感慨说:“这样的夫妻还做什么?薛家也不怕丢人,这样大张旗鼓的教训人。”
尚老板说:“薛家千金行事向来如此,连薛侍郎都管不了。”
薛静越是打骂得凶,杨志维就越是把头埋得低,一副怂不拉几的狗熊样,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忽然,薛静抬腿一脚,把杨志维踹翻在地,杨志维仰面倒下是,恰好看到茶楼上的赵溪音。
男人目光慌乱得躲闪开来,双眼中流出两行泪,而后双手捂住脸,竟然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把薛静也吓着了,她气恼道:“本千金还没哭,你还有脸在这哭?!”
于是场面变成女人在打骂泄愤、男人在大哭发泄,青楼那姑娘趁机逃回了楼里。
杨志维哭得像死了亲爹,不知哭了多久,他突然抬起头,声音哽咽道:“薛静,咱们和离吧。”
薛静愣住,她怎么都没想到,杨志维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让她难堪的话,她气急了:“你、你、你说什么?你敢与我和离?”
“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官职、身份、地位,哪一样不是我们薛家给你的?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现在出门在外人人称你一声杨大人,离了我,你就是他们眼中的垃圾!”
杨志维没再说什么,只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许是薛静的话让他心存顾虑,终究舍不开身份和地位。
薛静见杨志维不再说话,也怕他再提起和离的事,让她下不来台,冷喝道:“带回家去!”
杨志维被下人架走时,还在回头看茶楼上的赵溪音,眼中神色复杂,似有无限的眷恋,然而他只看到赵溪音眼底的一片冷漠。
翌日,一早。
赵溪音要返回皇宫,赵氏往她的包袱里塞了好几对护膝,一个包袱装不下,装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天儿冷了,宫装单薄,女官见了皇上等主子又得时不时下跪,可得多做几对护膝。
她苦笑:“阿娘,我只要一对就好。”
赵氏精心打包包袱:“你以前有什么不都给徐棠一些好友分分的吗?现在还有什么凉依、孙宜,做少了娘担心不够分啊。”
赵溪音知道这是阿娘对自己的关爱,便也不说话了。
隔壁济世堂也刚开门,尚老板从中走出来,笑说:“你对丫头的爱护谁都看得出来,可两只包裹,她不好拿啊。”
说着,他招手叫来铺子里的伙计:“去套车,送赵小姐进宫。”
赵溪音开心了:“还有车乘?商叔真好!”
商老板凑近了小声说:“若是对商叔满意,别忘了在你阿娘面前多帮我美言。”
赵溪音捂嘴轻笑:“这我可帮不了商叔,得您自己多努力。”
马车来了,赵氏把包袱拿去:“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商老板哈哈一笑:“没什么,对了,你用早膳了么?我让伙计回来时走一趟南街,买你最爱吃的枣花酥可好?”
赵氏耳根子微红:“哪就那么馋了。”
赵溪音笑说:“既如此,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伙计买枣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