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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诺听得一顿,哼笑。
怎么不叫你?敢叫你吗?叫过来挺我哭?
她撑着桌子起身,转头刹那,男人那道柔情似水的目光,瞬间变得凛冽,他面色冷峻看向对面人。
冷峻到闫诺对上他视线的时候,还以为今晚过分的是自己。
本就藏着一股气,这一下,闫诺脸色彻底沉下去。
笑话,到底谁才是背叛者?
她呵了一声,甩手一泼。
男人闭上眼。
瞬间,酒精扩散,男人白色衬衣领口,染出一朵红花。
多余的酒沿着他锋利的下颌,滴答滴答落到地板上,冰冷无情。
承潮只是抿了抿嘴唇,掀起眼皮,“闫小姐请人喝酒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英隽的脸被染湿后,不但没有狼狈,反而像是带上一层淡淡的滤镜。
搭配他轻飘飘的打趣,闫诺看得更气了,她提起一口气,举起高脚杯。
承潮又闭上眼,屏住呼吸,站在她跟前,一动不动。
他神色轻松,像是做好了准备接她的愤怒那样。
闫诺想狠狠甩在他脸上,砸烂他那张扯不下的面具,看看面具下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狠。
但一刹那,她脑子里闪过七年前的画面,他在她跟前,眼泪和鲜血在脸颊糊做一团的画面。
好像身份换了,这次歇斯底里的,是她。
所以他当初也是这么失望的吗?对她彻底失望,恨不得她永远消失。
啪-
闫诺将酒杯砸在男人脚底。
她还是没办法伤他。
她蹲下去,捂住脸颊,眼泪再次决堤。
“满意了吗?报仇了吗?看得开心吗?”
“我就不该抱有希望的,承潮,前两天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回来了,你是关心我的,我以为你听到苗苗说我……”
闫诺哽咽着,手背胡乱抹过脸颊的泪水,又将头发往后捋。
她吸了吸鼻子,眼神没有聚焦,扯着嘴角。
“许惜提醒过我,你不简单的,我一开始也觉得你不简单,你现在是大经纪,是笑面虎,能杀出这条血路,你一定是不择手段的。”
雨打窗户的声音稀稀疏疏,飘进客厅,像是给失魂落魄控诉的话语伴奏,听得人心底沉沉。
闫诺咽了咽口水,喉咙如同玻璃划过,疼痛难忍。
“许惜说,你不是以前的承潮了,我们现在是对家,你怎么可能会对我心软呢?”
“但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啊,我活该是吗?我信了你一次次的甜言蜜语,信你每天给我发自己的动向,说是什么所谓的报备,信你给我煮饭,劝我吃晚餐,信你是在照顾我。”
“我想啊,至少你对我还有感情吧,不然光是报仇,怎么能这么面面俱到的呢?怎么能如此关心,如此体贴呢?”
她扯了扯嘴角,眸光暗下去,“但承潮,人怎么可以不念旧到这种地步,你扔了就扔了,恨我就恨我,你让它消失也好,为什么要侮辱它呢?”
雨打窗户的声音在回荡,抽泣的声音在回荡,无奈的叹息在回荡,一并灌进男人耳朵内。
他像是带上了面具,像没有情绪的躯壳,嘴角的弧度,脸上的笑意,一层不变。
多年的磨砺,让他学会把情绪落在手上。
口袋里,那硬朗的手血脉喷张,用力握拳到发抖,用力到指节缺血,从白色变成紫色、深紫色,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深到一股血腥味冲出口袋。
好在她刚刚泼了他一杯酒,盖住了气味。
他喉结翻涌,声音暗哑,挤了半晌,才尽可能平静问:“所以,闫小姐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