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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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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火吗?”

老汉停下三轮车,步履蹒跚地走了下来,行动迟缓而老态毕露,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廉价香烟,抽出了一根,冲着陶栀子走来。

陶栀子定在原地,双眼死死盯住这张脸,努力让自己一切如常。

“请问,方便借个火吗?”

老汉已经离她越来越近,在五步开外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皱纹遍布,在说话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牵扯着眼角的伤疤都发皱起来。

声音沙哑,像是声带受损过,全然不是昔日陈友维的声音,可是这带有安州口音的普通话,即便再怎么隐藏,也逃不过她这个在安州长大的人的耳朵。

笑容也不是陈友维的笑容,而是一个和蔼大爷的模样。

陶栀子看着眼前这个人,面容未变,却一瞬间瞳孔骤缩。

那笑容下更高的左脸,陈友维的面部就是不对称的,左脸更高,尤其是冷笑的时候,右脸几乎是僵硬的,像是身体里有一半住着恶魔。

还有那夹着香烟的手,早已无法辨认昔日的刀疤,因为光线不佳,也因为上面的莫名的伤痕。

他终于……这个人终于……和自己一样,满身伤痕了吗……

看到如今这副模样的陈友维,陶栀子本应该开心的,如果他真的沦落到这副田地,她是该开香槟庆祝的。

可是那些伤害是真实的,小鱼的死也是真的,只要陈友维还在监狱外,哪怕过着最丑陋不堪的生活,她都不会有半点开心。

因为……他应当要更惨,惨上加惨,要不然直接毙命,要不然终身监禁……

他怎么配,获得自由?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全然陌生,孩童与成年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呵……

陶栀子在心里冷笑一声,未置一词后,转身走掉。

身后之人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后,优哉游哉骑上自己的三轮车,那金属的摩擦声又重新响起,好像是某种莫名的命运一样。

陈友维怎么可能落到这幅田地,他的别墅和财产呢?

——这会是某种伪装吗?

此时齐柔的来电因为无人接听而恰好挂断,陶栀子回拨了回去。

“刚刚你怎么突然没声儿了,吓我一跳,我险些要报警了都。”齐柔接起电话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

陶栀子确认了之后,反而没有先前的紧张了。

一切的害怕都是因为未知,她只是在害怕那个在自己记忆里,被幼年陶栀子无限放大的陈友维而已。

真正与对方正面交锋的时候,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是她最终……是不怕了。

“刚才那个人折返了,我们打了个照面,虽然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暗示我更加确定他就是陈友维。”

于是陶栀子将陈友维现在从事的职业,相貌以及口音都详细描述了一遍。

但是不出陶栀子所料,齐柔的下意识想法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和她一样的疑问。

“没理由啊,陈友维在安州的酒店都还在正常运营,据说他前妻接管了,但是还有房地产和餐厅什么的,他再落魄也不可能去林城收泔水啊,这太奇怪了,难道是在自我赎罪吗?”

齐柔是安州人,平时学校放假也经常回去,对安州的变化了如指掌,

安州虽然算个七八线城市,但是足够成为滋长陈友维财富的温床。

陶栀子也忧心忡忡,总觉得陈友维即便在监狱蹲了十年,也被处罚大量罚金,但是绝对不至于大老远去林城干这又脏又累的活。

“我也觉得奇怪……阿柔啊,你说一个以虐待儿童为乐的变态会因为蹲了十年大牢而改过自新吗?”

陶栀子一时间也揣测不出来的陈友维这么做的心理,向齐柔提出了自己疑问。

“你这么说我也有点害怕了……不会是想掩人耳目,换个地方作案吧?可以他何必这样,在安州继续当他的地头蛇不好吗……”

齐柔的声音有点颤抖,看得出来她对陈友维也有强烈的生理上的恐惧。

陶栀子内心也有恐惧,但是她的恐惧比常人小得多,因为其他人恐惧有一部分来源于自己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害怕就此被打断。

而她随时做好死去的准备,哪怕鱼死网破也无所畏惧。

她盼着能不能在死之前能不能也让陈友维恐惧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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