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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凭她的经验,可能后半夜的雷声大概率没那么响了。
她满怀着希冀地打量着墨蓝色的黑幕,被雨水和云层遮蔽了,就像隔着一道毛玻璃一样。
原本没有雷声的暴雨天是最适合睡觉的,可惜她却睡意全无,全部的心思都在期盼着,再来一场惊雷,再给她一个去找江述月的理由。
上天是否会垂怜她,让一切都如她所愿。
不是因为她人之将死,而是因为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期盼能多见见他。
据说人在死后,仍然会携带一些记忆,关于听觉的嗅觉的记忆。
她希望自己的灵魂来到深黑色的忘川河前,可以了无遗憾地踏上奈何桥,再不会回头,鼻息间传来的不是曼珠沙华的幽香,而是他怀中那也极为特别的暗香。
在那个迷雾弥漫、昏暗幽静的世界里,她与无数生灵的魂魄一同去往审判或轮回的桥上,下桥前喝上一碗孟婆汤,拜托鬼差将她转世到里他更近的地方。
她光明正大地喜欢他,不问意愿而偷偷吻他,这是她除了小时候偷包子以外做的唯二的错事,但她也做过很多好事。
好比坏多很多,一相加,两相抵消一部分,对她灵魂的审判依旧是正面的。
所以,她兴许还能再坏一点。
这个念头抵达脑海的瞬间,天上响起了爆裂般的轰鸣,雷电又来了,而且尤胜之前。
她辨不清这雷声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还是在对她刚才的念头发出警告。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点了。
雷声轰鸣,江述月宁静的睡颜被瞬间唤醒,一睁眼,白色闪电恰好在云层后亮起,让整个世界一瞬间如坠入白昼。
叩叩叩……
不多时,他的房门响起,有礼的内敛的,只轻轻响了三下,几乎和窗外的雨声是一致的。
从叩门声就能清晰辨别出来人。
得到他的应允后,陶栀子才磨磨蹭蹭地将房门轻轻打开。
透着偶尔露出月光,发现她赤着脚站在门口,双脚像是不知道如何安放一样,交叠在原地,脚趾微动,透着几分忐忑。
这份忐忑,是她即将要撒谎的忐忑。
“述月,我害怕。”
她口齿清晰,让人对她的这份害怕真假莫辨,但是雷雨声仿佛给她的声音增加了几分惊恐的滤镜。
江述月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薄被从胸前落下一份,衬得他比平时慵懒了几分。
他就是这样,在困意下,仍然可以做到对她事事有回应。
他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他脑海中并不知道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他人恐惧的方法。
“我……给你讲点睡前故事?”说话间,他正欲打开床头灯,似乎觉得隔着黑暗的光线对话不是很有礼貌。
“别开灯,我的眼睛现在受不了灯光,而且我看得见轮廓。”
陶栀子见状,急忙出言阻止,但是她思绪太清晰,说话又太理性,反而不是很想害怕的模样。
“讲故事现在已经不奏效了,述月。”
她幽声开口,踌躇着斟酌着,久到原本并不凉的木质地板也开始让她脚面变得发冷。
江述月问道:“那什么才奏效?”
他好像是真心想要帮她解决麻烦的,而她却怀揣着别的心思。
“很简单,抱抱我。”她直言不讳,说出口的瞬间,心里最后的犹豫也消失了。
她终于说出口了,有些释然地松了口气。
江述月对此表示为难,也许是违背了他生活中的某些准则,“这不大好。”
“那我抱你也行。”
陶栀子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逻辑,将他强行拉入了自己的统治区中。
正当江述月还在低头思索主客体的问题时,他忽然被一个突然的身影撞了一下,一低头,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脑袋已经撞进他的怀里。
他在宕机一瞬之后反应过来,准备礼貌地推开,却发现陶栀子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