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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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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亭道谢,吩咐元芳把行李腾出来,说:“你不必守着我,想出去玩就自己出去。”

笼鹤司的衙门在邺京,可按照它的职权,怎么可能只在京城办事,必得是要遍布各地。那汉子以及伙计个个儿猿腰蜂臂,精神干练,和邺京的笼鹤卫一样一样的,再者说游踪直接报了“杨柳岸”的名,说明这客栈有说法,必得是游大人信任熟悉的地方。

综上,这里多半是笼鹤司的地盘。

元方把衣服抖落开,一一挂进衣柜,出门散步去了。

裴溪亭靠在竹椅上休息,外头雨声催眠,他很快就昏昏欲睡,直至一道曼妙的歌声穿透雨幕,悠悠地打在耳畔。他偏了下头,蒙蒙地睁眼一瞧,外头的天俨然全暗了下去。

曲是《越人歌》,那嗓子似让桂花蜜浸过了似的,甜进了心头。

突然一声琴音,又似是流水潺潺而下,涌入山泉,与点滴雨水合为一体。

竟是《荷塘清露》。

裴溪亭当即起身出了屋子,穿廊循声而去,路上的“伙计”并没有拦他。

后门门前是一条青石径,一条静静流淌的寒月河,青幽幽的单层画舫从雨中荡来,在岸边稍稍停了停。

裴溪亭毫不犹豫地上去了,他踩着木板,从男伶拂来的香纱中穿过,径直走到那方柏木琴桌前,抚琴的人眉平眼垂,眉眼如画。

裴溪亭在琴桌前坐下,看着抚琴的那双手,恨不得把它们绑起来,任自己一寸寸的看个清楚,瞧个明白,形状长短,肤色肌,血管指节……他浅浅地呼了口气,和男伶的唱叹融为一体,眼神却比男伶直接胆大了千万倍。

抚琴的手停下了,独留琴弦余震。

太子抬眼看着裴溪亭,“你到底在馋什么?”

裴溪亭撑着下巴,说:“您的手啊。”

“并不好吃。”太子说。

“但是好看。”裴溪亭伸出右手,隔着一层空气放在太子的左手上,比了比,“您的手比我宽大,都有茧子。”

太子没有责怪裴溪亭的胆大冒犯,却是手掌一翻,从那只纤长白皙的手下翻上来,食指轻轻点在裴溪亭的手背上,说:“翻过来。”

裴溪亭言听计从,手背轻轻枕上琴面。

那掌心的小红痣裸露在昏黄的花灯下,太子眉眼未动,食指向下,覆住了它。

“嘶……”裴溪亭手腕一抖,不慎蹭过琴弦,古琴嗡鸣,惹得太子抬眼看向他,淡淡地说,“抖什么?”

“痒。”裴溪亭直勾勾地瞧着太子的眼睛,语气里有些委屈,“我只是抖了一下,这歌声可是有好几处都走调了,您怎么不说?”

那男伶闻言心里一跳,连忙收回目光,情绪,继续认真唱曲。

春声是淮水岸的名伶,平日见惯了达官贵人、富家公子,今日却才见识到何谓矜贵出尘。他虽然被人捧出了心气,但也能猜出客人大有来头,不是自己能攀附上的,本打算来个春风一度,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千年狐狸的模样!

这两人你来我往,莫不是趁夜幽会,他倒成了个摆设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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