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故城五(第2页)
还不如说谢凌作为寄生灵在他身体里、与他共生过几年来得靠谱。
殷回之捏了捏鼻根,强行把乱七八糟的猜测从脑子里清了出去。
民间的话本还是要少看,他现在想事情都越来越离谱了。
再这么下去,成为谢凌那种神经病指日可待。
谢凌并不知道他在心里骂自己,等妇人哭得差不多了,才悠哉悠哉出声:“阳夫人,节哀。”
阳夫人的啜泣声和阳应舫的叹气声同时消失,阳夫人捏起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花:
“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又亲手养了好些年,如何节哀……”
语罢,又抬眼道:“二位似是外乡人……你们进神庙,是瞧见阿昳自缢了吗?”
殷回之垂眸,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这阳夫人既知道他们是外乡人,却不敢追问他们为什么到这来,只急急忙忙地略过话题,直奔欧阳昳的死因。
除了因为知道他们不好拿捏外,恐怕还有更直接的原因:
想用他们的话证实欧阳昳是自杀的。
谢凌倒没让她的期待落空,慢悠悠地抬手指了指神殿后方:“我们确实看见欧阳昳死了。”
阳夫人又泫然欲泣起来。
“不过不是吊死,是被人……”谢凌卷起唇角,微微一笑,抬手比了个动作,拇指和食指捏合,“活活掐死的。”
阳夫人表情大变,瞪着眼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
阳应舫倒没失态,他的目光缓缓从谢凌和殷回之身上流过:“后生,山可以乱上,话可不能乱说。”
说完,他扫了眼最先闯进来的阳家家仆。
“你不是说看见小少爷用绳子上吊,”阳应舫沉声问,“谁说的是真的?”
家仆立刻跪地:“老爷,小的们绝无半句虚言,我们进来时确确实实看见欧阳少爷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割断的绳子。”
“若欧阳小少爷不是自缢而亡,”家仆瞅了瞅谢凌和殷回之一眼,意有所指道,“小的们也不知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了……”
阳应舫看向谢凌,直截了当地问:“绳子是你们割断的吗?”
“是我割的,”殷回之上前,步伐间面纱微荡,“我们进来时,发现他吊在横梁上,已经死去多时了。”
阳应舫面色稍霁:“既然如此,人便是自杀的,又为何要说他是被人掐死的。”
殷回之扫了一眼死状难看的欧阳昳,抬眼对他道:“是不是被掐死的,一看尸体便知。”
阳应舫与他对视了片刻,还是如他所说,走到了欧阳昳身边。
家仆把盖在欧阳昳身上的草席掀开,阳应舫顺着殷回之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变。
欧阳昳脖子上的掐痕已经趋于黑紫,在僵硬的脖子上格外显眼。
阳应舫伸出二指,在欧阳昳的颈间轻轻摩挲了几下,眉间显出深深的沟壑。
他侧首,问一旁跪着的家仆:“自缢?”
家仆原本站在阳应舫身侧,又怕又好奇地往欧阳昳脖子上瞅,忽然被叫到,连忙弯腰,却蓦地对上阳应舫幽幽的目光。
阳应舫是只笑面虎,少有这副表情的时候,家仆霎时一个激灵。
家仆“扑通”一声跪下,膝行至阳应舫脚边:“小的、小的不知道……”
见阳应舫脸色越来越黑,家仆一颗胆子都快碎了:“老爷!小的来的时候欧阳少爷就已经去了!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欧阳少爷啊!”
阳应舫狠狠踹了他一脚,厉喝:“滚下去!”
殷回之侧头,跟谢凌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彼此靠近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