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页)
“杀!”“杀!”将士的嘶吼声伴着箭的哀鸣,血乌的啼叫响彻天际。箭用完了,就用刀砍,就用肉身来搏。杀不完的血乌,流不尽的血泪。“子缨!子缨!”厮杀中,魏濯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却见一人正奔向他而来。“轻寒!”他大叫着,竟不是幻觉。是昭国的国君!他的轻寒!晋凌身穿铠甲,正奔向他,手中拿着一副弓箭,身上又背了一把。“子缨,接着!”晋凌把身上的弓箭扔向他。魏濯腾空跃起,拉开弓箭,一箭射向袭向晋凌头顶的血乌。“轻寒,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了!”魏濯大喊道。“我来为我的将军和他的将士送弓箭!”晋凌回答着,已来到了他的身边。魏濯一把将晋凌拥入怀中,此刻他再也不想顾及所谓的君臣之礼、世俗之礼。他要用这短暂的一刻去拥抱他一生的至爱之人。他将为他而战,为他而死!片刻后,他松开了晋凌,对他道:“回去吧,轻寒!”晋凌伸手拂去他脸上的血污,深情道:“子缨,我在朝堂等你凯旋!”“好!”说罢,魏濯转身再次投入这场斗争中。义无反顾、无所畏惧。这是一场不能退缩的战役,退缩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所爱。这是一场不能认输的战役,认输意味着他们将失去尊严。当最后一只血乌化为灰烬的时候,当手中的弓箭从双拳中滑落时,那些浑身浴血的将军和战士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城墙上向下望,堆砌着数不清的尸体,它们血肉模糊,鲜血将城门染红。但是将军知道他们死得其所、心甘情愿。他们以鲜血、以生死保卫了他们的家国、爱人、至亲与朋友。连日的暴雨终于退去。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在这片为自由而战的大地上。人们欢呼着胜利,也欢呼着光明的回归。在众人庆祝胜利的时候,朗月却再也支撑不住。他只记得在他倒地前,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他,那人急切而担忧地问道:“朗月,你怎么了?”他想告诉他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了。☆、师尊夜色深沉,明月高悬。血乌之难的余温还未消退。将军带着他的将士埋葬死去的士兵,有人在哀伤,有人在哭泣,有人守着自己的所爱,庆幸他们都还活着。胜利的喜悦终究不能替代曾承受过的悲痛。炎都皇宫内的一座宫殿内,烛火通明。床榻上的白衣仙者却仿佛陷入了夜的长眠,纵使床畔之人已经深情呼唤他的名字千百次,也仍然未醒。玄幽已经守着朗月整整一天了。他伸手抚上心爱之人的面容。岁月流逝,那张面容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忧郁,却仍旧俊美无双。那是他在黑夜中的月光,在寒冷中的火光,可如今这月光变得暗淡,火光变得微弱。他责怪自己为何直到现在才发现朗月灵泉衰竭。他为朗月输送灵力,却犹如石沉大海,毫无作用。他对着那沉睡之人喃喃道:“朗月,你醒醒……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痛苦地将朗月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困惑、担忧、害怕,这些情绪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深情的呼唤没有唤醒那沉睡的仙者,却引来了另一名仙者。玄幽感到一股绵延深厚的灵力,如山谷之泉、苍穹之风,生生不息。此刻这股灵力正徘徊在这座宫殿之外。放眼整个沧州,并没有多少人能拥有如此撼人的灵力。玄幽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朗月,起身朝殿外走去。清风徐徐,月光如霜微寒。青衣尊者立在夜色之中,衣袂轻拂,翩然若仙,青丝如墨染,两鬓微白若雪。此刻,他神情冷峻地看向玄幽。玄幽对上临风的目光,毫无惧色,沉声道:“临风尊者,多年未见,别来无恙。”青衣尊者的目光看向玄幽身后的宫殿,冷冷道:“魔尊玄幽,你果真从北境逃出来了。”玄幽嘴角一笑,问道:“临风尊者不远千里,从姑射峰来到这偏僻小国,就是为了来杀我这个魔尊吗?尊者当年没有杀死我,如今还想再杀我一回,是吗?”他语气陡变,看向临风的眼神透着凌厉。临风却丝毫不在意玄幽的质问,仍旧冷冷道:“今日我来,只为带走我的徒弟朗月。”玄幽心中一动,却仍是不在意地说道:“尊者真是奇怪。朗月有手有脚,能走能跑,他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尊者要带他走,可问过他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