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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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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月白的鞋尖下,死者胸前一点金芒正闪烁华光——正是那净莲教的标志,一个六臂捧莲的纯金吊坠。

陆哲半蹲下身去,仔细观察那吊坠,姚珍珍也抬手召回了刚刚失神时掉落的短剑。

【“前辈,净莲教二十三年前被几大宗门联手绞杀不假,但近年来死灰复燃,四处掳掠截杀,已有再起之势,”白郁湄再次从内府中传音道,“我夫君自小被长辈拘在府中修习,对这南陆风物并不熟悉,且他性格孤僻,待人待物皆迟钝……”】

她的话语断了一下,仿佛深深叹了一口气。

【“前辈,我须得封闭五感,入内府静养神魂,这些魔修手段酷烈,云舟遭逢此劫,或许有临近航道的道友已收到了求救的讯息,正在赶来……”她的话语未尽,意图却很清晰,“先辈所留魂术本是秘辛,不便为外人所知,还请您暂代我的身份,替我照拂他一二。”】

“……”

这话其实正中姚珍珍的下怀,她此刻正需要一个假身份,好暗中寻访那冒牌货的情况,但事情如此顺心顺意,她又有些疑虑起来。

那边陆哲全然没注意到这边两个女人的心内交流,他翻检过了地上数具尸体,确认了他们身上皆有那金色的吊坠信物,又见了几具尸体上几乎完全一致的致命伤口,对这位附身于自己妻子的神秘修士的实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他心中敬畏更甚,连带着动作也扭捏了几分,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来,眼睛却只敢看着眼前女子的鞋尖,只有耳朵还支棱着,一副悉听尊便的懦弱模样。

姚珍珍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她在心中回复道,“只是我无法保证不被他人知晓,我并不知悉你日常行径如何。”

【“前辈大恩,妾与夫君必结草衔环相报!”白郁湄闻言,声音都轻快几分,“左右我与夫君的侍从皆已受魔修屠戮,并未留下可用的知情之人,且我们极少离开楠九岛,内陆诸人也无从知晓我的形貌品格。”】

【“只需您稍微伪装一二,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

小半个时辰后,姚珍珍协同陆哲,将云舟上众修士的尸身逐一收敛完毕。

陆哲听说了白郁湄将要封闭五感修养的消息,捉着姚珍珍的袖子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的擦净了脸面。

“前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他期期艾艾地开口问道。

“等,”姚珍珍一脚将那被捆在袋中吱喳扭动的食人钩碾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云舟遭劫,求救讯息早已发出,若是附近没有其他云舟,我们便只能等这船自己开到终点去。”

她手腕一翻,剑尖挑起地面上那已经没了动静的纳灵袋,向着外侧轻轻一甩。

布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轻巧的弧线,越过船舷,眨眼间便已落入茫茫云海中,不见踪影。

“舟行途中,我们总不能弃船而行,”她接着说道,“御剑飞行走不了这么远的距离,我们只能等。”

“看看等来的,是救援……还是下一波敌人。”

***

自从带着湄娘离开楠九岛开始,陆哲的运气似乎就一直不是太好。

先是湄娘在云舟上百般不适,险些让他以为是害了病或着了祟,后又有魔修劫掠云舟,二人所带侍从皆身死护主,他被侍从带着逃往舱底时,还惦记着因为不适而独居的湄娘……

本以为两人就此要黄泉相见,没想到湄娘那早夭的长辈留下的术法竟然招来了这样一位……前辈。

陆哲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船舱内正在低头翻阅着航行日志的女人。

他从小体弱,但天赋却并不差,修习上家族便更加紧盯些。也因此,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前辈所使剑法,凌厉,但也平和。若是心怀邪念之人,剑法必定带着几分阴狠,而这位前辈……陆哲检查过那些死者的伤口,一击毙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犹疑。

她生前定是一位道心坚定的剑修,陆哲揣测道。

他又想起之前这位前辈所言——“我就是姚珍珍……”,心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想来这位前辈生前或许正是这位剑宗首座大弟子的仰慕者,所以才有此狂言?他的思绪发散到一半,忽然被一声轻微铮鸣打断了。

船头舱室并不狭窄的空间内,姚珍珍合起了手中卷宗,右手双指微抬,那收归鞘中的短剑锋鸣着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稳当当地落进了她的掌心。

“有人来了。”姚珍珍轻声道。

下一秒,舱门大开,云海尖锐的罡风打着旋吹进了室内,一柄长剑却比风更先到来,转瞬向着姚珍珍的脖颈处逼近——

“嗯?”金石相击的脆响声中,来人发出了轻微的疑惑声响。

姚珍珍倒是没料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快剑,但这并不能妨碍她迅速翻转手腕,剑刃上挑,格挡住了对面压下的剑锋——也是因着对方并未存必杀的心思,只是想要制住她的缘故,才让她如此轻易地接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风吹乱了女子脸侧的发丝,姚珍珍借着室外的逆光,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她的瞳孔微微扩散,手指却下意识的收紧了。

“羽觞?”女人惊愕的嗓音回荡在在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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