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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国君虽糊涂,他们手底下却有一些聪明人,已然意识到了印刷术的重要性。”
随着纸张在六国之地扩散开来,印刷术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在用过了便利轻薄的纸张之后,没人愿意再拉着数车竹简到处跑。
这时,由秦国出品的各大纸质书籍迅速在六国之中占据了高地。不过,因纸张和书籍目前都是稀罕物件儿,有价无市,这些刊印成册的纸质书籍目前倒是还没有流入市场之中。
这些纸质书籍都被摆放在六国王室的藏书馆中。只有六国王室,与王室关系匪浅的高官勋贵,以及受到这些人赏识的士人,能够出入藏书馆,借阅这些书籍。
寻常人别说是借阅了,连看都看不到一眼。
秦国在刊印这些纸质书籍的过程中,暂时没有夹带私货。但秦国官员们在刊印这些书籍的时候,用的都是秦语。
好一些的,会用秦国与目的地国双语来印刷,有些书籍,则只用秦语来印刷。
虽说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明显,但一些敏锐的六国人仍然对这种现象产生了担忧之感。
他们担心,长此以往,各国的书籍中将仅有秦语流通,而原六国文字会渐渐消失。
李令月听嬴政这么说,便知是发生过一些事故了。
她拉着嬴政的手晃了晃:“别吊我胃口,快与我说说,可是六国国君派人来盗窃印刷术了?”
嬴政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他们有那个眼界吗?”
如今山东六国在位的国君,楚王启是自己人,韩王然、赵王偃、燕王喜和齐王建一个比一个糊涂蛋,魏王增倒是比他们稍微清醒些,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不敢轻易招惹秦国。
这样的人,便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得罪秦国。
“那究竟是谁?你这样说,肯定是六国之人无疑。既然不是六国国君派来的人,便只能是六国民间的有识之士了。”李令月道。
“说来,此人与令月你还有几分瓜葛。”嬴政道。
李令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日接触过的人,没有任何头绪。
自打驻扎在长安之后,与她接触的不是咸阳宫的人,就是嬴政的心腹爱将,总不可能是这些人背叛了嬴政吧?若真有自己人在背后捅嬴政刀子,只怕嬴政面上的表情也不会这么放松了。
李令月又将回忆的范围扩大到自己率军来到战国时代之后,在来秦国的路上,她曾接触过的那些人……
她挠了挠自己的脸:“莫非是廉颇?还是韩非?总不可能是小张良吧!”
廉颇在离开邯郸前往大梁之时,便已对如今这位赵王心灰意冷。如今廉颇在秦国颇得秦王赏识,奉命跟着李斯,为变法开道,他不太可能会背叛秦王。
那么,是韩非?可韩非不是跟在李斯身边操持变法之事吗?
变法之事这般繁杂,若李斯还不能榨干韩非的精力,以至于韩非有余力想东想西,那李斯也太没用了吧?
“是张良。那孩子不愧是日后的‘汉初三杰’,年龄虽小,却多智近妖。多少成人都看不透的事,却让他一介孩童给看了出来。”
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李令月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小张良做了什么?”她一面说着这话,一面祈祷着张良别当真做出什么触及嬴政底线的事。
否则,即使他再怎么聪慧,恐怕也要半道夭折了。
嬴政对于聪明人向来都是十分欣赏的,只是,他对不能为他所用的聪明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发现由秦国印刷成册的书籍都以秦语写就之后,张良写了一封信,向韩王然阐明弊端。”
李令月听到这里,不由放下了悬着的心:“韩王不可能听他一介稚子的话,他怕是要失望了。”
若张良仅仅只是去信提醒韩王,没有做多余的事,那么一切尚在嬴政的忍耐范围之中。
“不错,韩王然说,寡人对韩王室格外厚爱,才能让韩王室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获得纸张与纸质书籍。他让张良莫要多想,只管在咸阳好生襄助韩非,服侍寡人。”
光是听一听嬴政的转述,李令月都能想到小张良会有多郁闷。
他如今在咸阳没什么人脉,好不容易才将这消息传出去,偏那韩王还醉生梦死,错把豺狼当恩人。跟错主公,便是这般下场,但愿小张良能早点想明白。
“小张良定然大受打击吧?不过,他小小一个人,居然能顺利将消息送到韩地,只怕少不了阿政你的‘帮助’。”
张良虽聪慧,不过仅凭他如今那点手段,放到嬴政面前是当真不够看。
嬴政颔首道:“韩国上下如今值得寡人看重的,唯有韩非与张良。”
他显然也知道,目前这俩人仍然心向韩国。但这俩人无疑都是良才美玉,为了得到这俩人,他不介意费些心思。
其中,让韩非与张良对韩王室死心,便是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