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第2页)
“嗯。”贺春景有些无措,他也没想到自己就在河边看个景儿的功夫,能赶上陈藩跨越一千多公里,亲历亲临亲眼撞个正着,“不是故意要吓你。”
“不是故意要吓我你大老远跑这来?!不是故意要吓我你手机不开机?!”陈藩怒道,鼻子尖越发显露出一种委屈的红色。
“我——”
贺春景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说,啊,早上看你累了两天睡得太香没忍心叫,出来发现手机忘了充电,早上又起得太早赶车,上了车就昏睡过去忘了借充电宝,这会儿刚租了一个在兜里充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未免也太像一个生硬的借口。
他张张嘴,又闭上,“我”不出来了。
“你还不告诉我上哪去了,干嘛去了,一个瘸腿儿鸭子自己跑出来,你自己说说!”陈藩鼻头上的红色漫过颧骨,满上眼眶,不多时就逼出一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贺春景慌了,伸手去蹭他的脸,被陈藩好大一男的耍小性子,“啪”地把手抽开。
背后围观群众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了。
贺春景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倒哄起人来:“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但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信。”
陈藩手指按在眼睛上,试图将雀跃的、欣喜的、劫后余生的所有情绪强压回去。他提醒自己眼前人前科累累,撒谎成性,面对自伤与寻死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念头。
况且这人生着病,又经历了那样一场生理与心理上的刺激,硝化甘油可恨的后遗症叠buff似的附在他身上。
陈藩越想越怕,甚至那种灰暗无望的、自己不论做了多少努力都徒劳无功的败落感击溃了他。
可他要怎么能阻止贺春景这种想法呢?
防得住一次,防得住千次万次么?
他不自觉地想要蹲下身去,一张脸上除了流泪的痕迹,其他都泛着青白色。可就在他跟自己较劲的时候,贺春景幽幽叹了口气。
“陈藩。”
他唤了一声,而后伸手“哧”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掀开左侧衣怀,从内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了一样东西。
上下不过二十公分,饼干棒似的细枝顶上挂了绒绒一小团叶子,瘦巴巴的根部缠了塑料袋,被贺春景放在怀里温着。
“刚才路过年宵花棚,我看刚好有卖栀子苗的,”贺春景把那一束细小的植物幼株往陈藩眼皮子底下送了送,“比网上买更便宜,打算拿回去给你的。”
那小树苗因揣在怀里被压扁了些,绝对称不上繁茂,可翠绿色的嫩叶被周围一片灰白色衬着,迸发出惊人的生命感。就连呼啸从二人之间吹过的风,似乎都为这微小的生机所打动,在掠过枝头时收敛了无情与冷酷,化作一点春煦。
“过了立春,就是春天了,回头我们找个好天气把它栽上吧。”
春风倏地吹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