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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极跟在他身侧,腰间悬剑,玄金色锦袍常服,腰束玉带,束着庄重帝冠,端得是姿容赫赫,威仪不凡。
魔君与圣人距离一步之遥。
殷无极随意伸手,将谢衍乱飘的长发撩到身后,促狭道:“风有点大,圣人不束冠,仪容不整。”
他方才逼退天道影响,玉冠早就碎成齑粉。
殷无极打趣他,显然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了。
谢衍顿足,看着帝尊意气扬扬的模样,随即旋身探手,从帝尊冠里抽出发簪。
帝尊猝不及防,头颈微微后仰,却未躲过。
“诶。”他侧头,三千青丝落下,柔柔披在双肩,遮住半张昳丽容颜,神情有些发懵。
谢衍取走帝尊的发簪,随手挽发,将披拂长发松松束起。
“谢云霁!”殷无极发质滑软如丝缎,被他偷袭,绯眸埋怨似的瞧他,恼道,“你好记仇。”
谢衍侧眸,淡淡笑道:“这下仪容整洁了,陛下说不得什么了吧。”
殷无极拢着发,气得跺脚,恼道:“那是圣人窃走本座的玉簪。”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算窃。”平原上风起云动,谢衍拢袖,白衣随风,仙气缥缈,“是借。”
“那你什么时候还。”殷无极撇头,看着青山点翠。
“……嗯,还要还?”
三相垂手肃立,等待师尊归来。此时见到这一幕,三人登时欲言又止。
有人污蔑圣人清名,他从来不放在心上,连解释都懒得。
魔君促狭他一句,师尊怎么就这么在意,还要当场报复回来?
而且,这毫不避讳的亲昵,对话时的从容,眼神的交汇,甚至是肢体相触……
可见,两人既不是单纯的决裂师徒,亦不是明面上那般水火不容。
风飘凌不敢妄加揣测,哪怕他们白叫了许久的师娘。
在魔君对身份不加掩饰后,师尊仍旧没有解释过他们的关系,魔君教他们继续喊大师兄,也未曾当面澄清。就这么不清不楚着。
“回去吧。”谢衍看着三相时,神情恢复寻常的淡漠。
“白帝城疫病源头已经斩断,不会再向外扩散。你们几个带人去协助东洲道友治病救人,平息疫灾。”
“是,师尊。”白相卿担忧地看着谢衍身上的血红,问道,“您的伤势……”
“小伤而已,休息一阵就无妨了。”
圣人无论到哪里,都是贵客临门。他在白帝城的住所,自然由当地最豪奢的世族安排。
他们低调回城。儒门师徒皆住在城东的临安小苑,可以看见依山的白帝塔。
殷无极披拂长发,听着一路上谢衍对三相的安排,好似在生闷气。
谢衍继续道:“……最近天道不稳,灾祸频频。此地又非中洲,我等作为盟友,应当履行……”
殷无极抱着臂,站在门前,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人家又不记着圣人的好,只觉得圣人要把手伸到东洲来,正在盘算着怎么合力遮掩灾情,塑造歌舞升平之世,把圣人好生忽悠走呢。”
毕竟隔着道统,儒道又是世俗道统,与道、佛路径相异。
就算道门表面与儒道一团和气,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没少过,也有不少宗门世族与圣人面和心不和,对他阳奉阴违。
就连这次登白帝塔,他就算与道祖商议过,也把借用姿态做足,还是替东洲祛除天道影响,也不见得会有人记他好,多半觉得他多管闲事,盛气凌人,压了他们一头。
若是平常时期,谢衍也没必要干涉道门,各自关起门来过日子即可。
下一个千年在即,天道的影响力逐渐加深,灾祸更加频繁,人心各异,涌动也更激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衍见他不忿,停了停,似要开口。
风飘凌听着大为不满,话语里带着些质疑:“儒释道是为血盟,帝尊此言,莫不是要离间仙门?”
殷无极见他木头脑袋一根筋,略略挑眉,不吝点拨他几句:“风师弟常年在微茫山上修行,却少了下山入世。师弟先前陪本座去白帝庙,难道没听到这白帝城中的风言风语?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都是些小人之语,不懂师尊深意。”风飘凌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