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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他一人心动情动,然后在寒冰之上撞个头破血流。

“……这就受不住了?方才欺师灭祖的胆子呢?”谢衍故作淡然,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拉上来,墨色长发散在他的肩上,越发衬的他神姿高彻。

他笑骂道:“没出息。”

殷无极知他是打趣,却依旧被撩出了火。

他思忖着要扳回一成,也不动声色地从侧面揽住他,好似在用浑身血肉暖一尊冰冷的神像。可信徒却从不顶礼膜拜,反倒大逆不道至极。

他执着一缕墨发轻轻地吻,浅笑道:“……我想通了,师尊如此深恩厚义,弟子九死难偿。您喜爱我,乐意尝尝我的滋味,哪怕是想豢养我,把我变成独属于您一个人的……”

他顿了顿,弯起眸,看上去竟也没什么排斥之意,只是用唇轻碰了一下他的耳垂,笑道:“徒儿哪有不愿意的呢?”

谢衍一顿,继而心底漫上羞恼来。

殷无极说的轻巧自在,是当真信他品性仁德,光风霁月,不会如此行事罢了。

可在红尘卷之中,他以为他死了,于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他魔骨,寻他魂魄,重塑躯体,难道当真没有动了把他困在身侧的心思么?

而今,他孤身赴魔洲,难道又真的仅仅出自对徒弟的谆谆爱护?

谢衍心知,若是殷别崖不肯听话,或是真的一心求死,以圣人谢衍的掌控欲,说不定当真会枉顾他的意愿,做出什么错事来。

殷无极对他的心思一概不知,只是看出他呼吸的紊乱,好似一尊冰封的完美神像生了裂缝,教人更想诱他堕落。

“您总是夸我长得好,想过有朝一日,您会从小养大的弟子下手吗?”

他变本加厉地刺激谢衍的神经,用缱绻声音描绘:“若是当年先生不是收我为徒,而是养着我,疼着我,等我长成您喜欢的样子……”

他拖长了声音,尾音有些沙哑缠绵,却是从背后抱紧了他,炽热地贴过来,却见谢衍别过头,有些恼怒地呵斥他:“像什么样子!坐好。”

他不肯退,于是倾身把他困在方寸之间,仿佛连圣人也能引诱,然后笑道:“徒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伺候师尊,不如您亲自来疼我,也免得千年心血便宜了别人,您说是吗?”

殷无极越说越过火,在不知觉中将方才淡然的圣人逼至角落,露出色厉内荏的一面。

“胡说八道。”

谢衍略略侧头,避开殷无极那灼灼的绯眸,那坚实的双臂却早已撑在他的身侧,鸦羽一样的墨色长发落在他的鬓边和脸上,酥麻的痒。

殷无极笑着问:“双修只差一步了,师尊要半途而废么?”

秋雨连绵,红罗帐暖,他容颜艳绝,却如一株血池中的绮丽红莲。

往日他对万物都绝望,假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变着法子气他,实则有种堕落颓靡的美感。

而当谢衍亲自涉过血池,把他从最深的黑暗中拉出来时,他亦化为最炽烈的火焰。

若是碰了,便是生死相随,非得把他烧尽不可。

可圣人偏生要去取这朵沸腾熔岩上的花。就算被烧死,也是活该。

谢衍轻轻叹了口气,这又情何以堪。但他心里蓦然软下来,在小徒弟执着地凝视他时,伸手捋了一下他的发,轻声道:“我没有要反悔,好了,过来吧。”

无论出自何种缘由,把养大的弟子拉上床,他当然不配为人师表。

今日之事,到底太过,他该忏悔。

毕竟他虚长一轮,无论缘何让他产生了错觉,哪怕是徒弟先生出绮念,他都逃不脱罪责。

在徒弟走偏时,自己作为师长,又怎能不加纠正,任由弟子走上歪路邪路,反倒助长这等悖德感情?

可殷无极已经入了魔。

他身上的强横力量亦然是他的催命符,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教他悲观厌世,愤世嫉俗,只想解脱。

千年相处,他又怎会不知,他的爱徒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丧失自我,成为只知杀戮的魔的。

殷无极听了他的答复,心中有种离奇感,只觉自己犹在梦中,恐怕不太清醒。但更多却是喜悦。

他埋头在他的颈间,吻着他的脖颈,仿佛不信地再度询问:“您这么在乎我?哪怕把我逐出门墙,哪怕我成了这幅样子,教您失望,先生还是愿意疼我,容我,纵我?……就算我当真把您按在榻上侵占,您也不会生气么?”

“我既然选了这种方法,便不会怪你。”谢衍沉默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发,然后道,“小混蛋,满脑子都是大逆不道,此时倒学会装乖巧了?”

圣人执意渡他,便是抱了自己也从云端坠入红尘的决意,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要紧。此时,再责怪一无所知的徒弟,倒是显得他矫情了。

因为,殷无极哪怕再念念不忘,也不会得到回响。

既然命运已经待他如此残忍了,他有什么想要的,给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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