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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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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妹儿强撑着笑了笑。

身处夹缝之间,她也看不懂人性了,剩下的唯一信条就是,有价值才会被爱,她自问身份立场,对靳佑之没有任何价值。

冬日阳光晴好,中午时分,老爷子提议出去吃饭,“有一家老店,我带你去尝尝。”

棠妹儿:“这不好吧,佑少安保严格,一茶一饭,还是吃家里的比较安全。”

靳宗建:“那有什么关系,带着保镖一块去就好了嘛。”

靳佑之朝他们走过来,棠妹儿望了一眼,靳宗建马上明白,他把某人往外赶,说,“我们去吃饭,你赶紧去应酬,别来打扰我们。”

靳佑之转头看了棠妹儿一眼。

棠妹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取得靳佑之的信任。

但他还是说,“你们吃完饭早点回家,您腿脚不好,不宜到处走动。”

靳佑之不在,压迫感少了一半。

到了老爷子指定的餐厅,棠妹儿环顾四周,多了几分观赏的心情。

几十年前的动画海报挂在墙壁上,餐厅中间一块舞台,砌着黑白格的地板,球灯空转,很有复古摩登感。

这里几乎没有客人,招待他们的人自称炳叔,负责收钱,同时还兼职当厨师。

老爷子和炳叔打了个招呼,炳叔扬声,“还是老样子?”

“嗯,两份。”老爷子打了个哈欠,转头对保镖说,“你们去门口守着。”

后厨响起滋滋啦啦煎烤的声音,棠妹儿好奇,抬头去看,“您经常来这里吗,看起来是熟客呢?”

靳宗建:“我不是客人,我是这里的老板,我给炳叔钱,叫他保持三十年前的样子,把这间餐厅开下去。”

棠妹儿不解:“这间餐厅有什么特别?”

“细细粒以前最喜欢这里,每年过生日,她和同学庆祝完,都要我陪她来吃宵夜。”刚刚还红光满面的老人,转眼间老了十岁不止。

棠妹儿心口一揪。

靳宗建接连打哈欠,犯困的模样,“后来,每年忌日,我都会一个人来这里,点一份特餐……她说,她最喜欢牛排沾黄芥末,又辣又过瘾,我都记得。”

忽然悲伤而至。

棠妹儿望着靳宗建,张了张口,可却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我老了,但不糊涂,我知道你不是细细粒,细细粒也不可能再回来,但我总是忍不住把你当成她,不然人生那么长,没有一个寄托,要怎么熬呢。”

“好在……快要熬到头了。”

似乎早有准备,靳宗建抓住她的手,将一张折好的纸,颤颤巍巍按在棠妹儿手心里。

“这里是3%的股份,你喜欢滑雪也好,喜欢玩滑翔伞也好,天上地下都随你。去享受你的人生,不要在靳斯年手心里继续坐牢了。”

“老爷子,我不能私下接受你的股份。”

老人的声音渐渐衰微,态度却前所未有地恳切,“就当我收买你……不要动我的遗嘱。”

棠妹儿保持者手臂前伸的姿势,心口像压了千万斤的重量,一动不敢动。

能到这里,已经让靳宗建耗尽力气。“……别说话,让我睡一下。”

老爷子枕着棠妹儿的手,慢慢趴在桌上,好像睡前呓语,“爹地什么时候害过你,叫你不要爱那个男人,你偏偏跟我作对,还跑去烧炭……”

“还好,我们父女又要见面了,终于可以把话说清楚了……”

叮铃一声,出餐铃响了。

市井吵闹,恍如三十年前,曾有少女坐在同一个位置,翘首期待她的生日特餐,忙碌的炳叔把餐盘托在肩膀。

“上菜喽!两客牛排薯条,多多芥末——”

——

靳宗建过世,堪称世纪末葬礼。

出殡当日,红港九成名人,到场拜祭。棺椁登车的画面,在电视上反复播放。

殡仪馆门前封路,保镖夹道屏蔽人群,靳斯年和靳佑之,两人身着庄严的黑色,一左一右为靳宗建抬棺,送出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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