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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妹儿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身体轻晃了一下,“不是的。”
那么多动人的快乐和真切的痛苦,怎么可能只发自“利用”。
靳斯年:“我对你,你对我,无一例外都是利用,我利用你可以坦荡的说出来,棠妹儿,你利用我爬得这么高,为什么要一再地否认呢。”
“是因为靳佑之那边开出了更高的价格,你要投靠过去,又怕暴露自己趋利避害的本性,所以,才要找那么多借口么。”
棠妹儿微微后退半步,人已被撕裂,泪水再不受控制。“我在靳生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靳斯年重回理智:“我没有指责你,利用与被利用本来就是这样的,利合则聚,利散而散——”
“你不要再说!”棠妹儿声嘶力竭喝止他。“我们之间不是利用!是爱!”
最黑暗黎明里,那清薄的澄黄色灯光落在靳斯年脸上,平添一分怔然。
他看着她。
棠妹儿眼底是破碎的光,一字一顿,“我们之间是扶持、是保护、是爱。靳斯年,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第65章都姓靳既是旧君枕边人,又是新王肱骨……
黎明破晓。
第一缕金色的光,终于冲出地平线,昭明园的日出,美丽澄净。
果然应验了那句,人类才是邪恶之源,看,没有活人的地方,多宁静。
靳佑之在灵堂里坐了一夜,疲惫但没有困意,这样的夜晚,大概很多人都睡不着,不止他。
靳佑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目光所及处,白烛几乎燃尽,淡而暖的烛火摇曳着。
与灵位作伴,也不算寂寞。
靳佑之隔着生死,对靳宗建说,“我早就说了,棠妹儿不会乱改遗嘱,您看见了吧,她没让您失望。”
灵堂空荡,没有一丝回应。
两个月前。
老爷子摔断腿的那晚,他们祖孙曾经有过对话,靳宗建问过靳佑之,棠妹儿是不是真的信得过。
靳宗建:“立遗嘱是大事,律师必须是我们的人才能放心委托。”
“什么叫靠得住?”靳佑之信手就能举例,“蔡国千,您用了几十年的风水师,靠得住吗,还有您的律师幕僚,有一个算一个,确定没有被大哥渗透?”
靳宗建不反驳:考察人心,本来就是最难的事,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靳佑之:“就像她信我一样,李敏琪的死,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凶手,脱了罪,人家也说是我买通法官,连爷爷您不是也骂我混账么。”
“只有棠妹儿信我,从一开始,她就信我,所以我也信她。”
靳宗建:“我们祖孙始终是骨肉,利益分割不开,我不信你,但最终还会偏向你;可棠妹儿呢,她和你的利益不在一块儿,她在那个案子里信你,转头分割遗产的时候,她不帮靳斯年,会向着你?”
靳佑之:“我们对她好,她都是知道的。”
“Mia是个好孩子,我不否认。但托付遗嘱是大事……”靳宗建还是觉得靳佑之赌性太大。“保险起见……你大哥利用她洗|钱的事,你看,要不要告诉她,好让她彻底和那边断了?”
“不用。”靳佑之果断否定。
“棠妹儿不傻,或者说她可能已经起疑心了,不然她也不会和英文老师聊起基金会的事。”
“我们没必要说,说了,她就会跟我大哥去对质,她爱他,就算对质也不会有结果,大哥说两句,哄一哄,她照样死心塌地。”
“信任她,就放手,让棠妹儿自行选择。”
靳宗建:“我死了反正是没有关系的,遗嘱的受益人是你,你把自己的人生前途绑在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子身上,她的一念之差,可能会让你葬送靳家几代人的心血。”
严重性,反正他已经指出来了。
可靳佑之的态度,是一贯地不在意。“……也不算葬送吧,家业不在我这,也是落到大哥手里,反正都姓靳,都是您的孙子,爷爷您没有损失的。”
那天也是今日般的不眠夜。
冬霾已见锋芒。
靳宗建悠长一声叹息,“你还是不懂你大哥,他做了这么多事,根本不是为了家业,他真正目的是搞垮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