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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平教营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林苍做了个手势,命大家原地休整,见机行事。
若见势不对再趁机而动,必将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这就比一上来就加入混战要强得多,众人潜伏在林子里,或靠着树,或蹲在灌木丛后面打着掩护,隐约能看到前面的激烈战况。
太平教的人身穿粗布短褂,腰间扎着麻绳,手里的提灯光线微弱,满脸血色污泥,看起来十分凄惨。
秦家的人则是统一的玄色练武服,手握长刀,精神抖擞。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不过这些都是沈长清看到的景象,对于牛驼山众人来说,他们只能看到扬起的烟尘把空气都染成了黄色,夜色阻碍着视线,只能看到里面时不时闪过的寒光。
看,虽然还是看不太清,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听,却都是一律的。杂乱的脚步,兵刃相交的铿锵,火枪的爆鸣,在如此安静的夜里,传得格外遥远。
周遭都静悄悄的,这里的喧嚣就分外显眼。
胡万知道,秦家的这些人并不是从主家过来的,他们就是土生土长的泾川人,是在泾川秦家分支做事,平常就是负责看看铺子,当当打手。
酒塘太远,甚至连这位秦渊海,也是因为本就在附近,才被主家差遣至此。
因此牛驼山的大部分人包括胡万,其实是不信任秦渊海和秦家战力的。
但如今这一战,似乎有点不一样。
秦家的队伍训练有素,太平教却是一盘散沙。秦家打太平教,就如朝廷军打街混子那般,无甚差异。
想不到商贾之家,竟如此重武,酒塘富商,名不虚传!
哪怕飞扬的尘土叫人看不清具体情况如何,那太平教的凄惨叫声和节节败退却是实打实能看出来的。
太平教教主谢三财怒发冲冠,破口大骂,“牛驼山狗贼!你们竟敢与朝廷勾连,引官兵剿匪!你们坏了道上的规矩,就不怕被群起攻之吗!”
好家伙,这气势,这打扮,可不就像官兵吗!
林苍有些坐不住了,刚要站起来回骂,沈长清左手便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没用多大力度,但林苍愣是不敢再动。
那边有一人玄衣上镶了金边,瞧起来便与众不同,他一边将刀挥得虎虎生风,一边大声道,“泾川秦家护院统领,领教贵教主高招!”
谢三财又骂了一声,“我与你秦家井水不犯河水,秦家何故助纣为虐!”
“挡我秦家财路者,死!”那人霸气回怼。
“我去你妈的!”谢三财且战且退,喝骂那人三辈子祖宗。
那人恍若未闻,一路追杀过去,所过之处必有人扑通倒地的声音。
牛驼山众人小心移动,跟着双方战场隐蔽转移。
到林子边缘,谢三财大喝一声,“胡万!你这个没卵子的小畜生!你连下山跟我背水一战的胆子都没有,是我错看了你!太平教的人听好了,丢下辎重跟我撤!”
“一周之后本教主再来下战帖!胡万!你若再不下山,老子当你没种!”
太平教屁滚尿流,秦家军乘胜追击。
“停下”,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执行,队列整齐,放弃追赶。
“出来”,那人的声线有些冷,仿佛还带着杀伐之气。
沈长清和林苍从满地横尸间走到那人面前。
林苍始终走在沈长清后面,没有超过他,也没有离他太远。
注意到这一点的几个胡子都暗暗吃惊。
沈长清轻轻点头,“来晚了,勿怪。”
那人上前,单膝着地,微微低头,“幸不辱命。”
“辛苦你了,请起”,沈长清指着地面,“还要麻烦善后……”
那人站起身,头往旁边一撇,立刻有一部分人把尸体抗走,另一部分则开始收缴地上的枪支。
那人看见牛驼山有人蠢蠢欲动,木着一张脸,道,“一堆破铜烂铁罢了,谢三财阴险狡诈,丢了负重好逃跑,却把那火枪都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