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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雨,他的小皇子长大了,李内官听了他这话心?中既慰又心?疼。
他慈爱的望着沈荣,轻声道:“你?出嫁之后,君后就将她从你?宫中调到了花房,领了个闲差。可?是前几日端王谋逆,宫中死了不少?宫女和侍儿。”
他看着沈荣眸中痛苦的神色,垂眸低声道:“后来萧小大人肃清完宫闱,报给君后此次宫内死伤的折子,我?偷偷去看了,花房宫女赵芸在宫变中死了。”
沈荣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嘴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殿下?,节哀顺变吧,您万万不可?再去打听了,若是被小萧大人知晓了,岂不是影响你?们妻夫感情吗?”
是萧俪肃清的宫闱。
沈荣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一幕,他为了逼迫萧俪和离,磋磨了她心?尖尖上的侍君。那时候萧俪找他算账,猜出了他有情娘。她眼中噙笑,狠绝的警告他:‘殿下?可?要将人藏好,别叫我?找出来才是。’
沈荣脊背发凉,他不敢去想,芸娘是真的死了,还是落到了萧俪手里——
沈荣在太和宫侧殿枯坐了一夜,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候君后醒了。
沈荣听见?室内宫侍道:“君后起身。”,一干宫侍端着洗漱的物?件鱼贯而入,才回过神来。他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强行扯出一个笑颜进了内室。
君后坐在镜子前,身后一个双手灵巧的侍儿正在替他束发。他从铜镜中看到身后的沈荣,轻声吩咐:“都下?去吧。”
屋内的侍儿鱼贯而出。
君后拿起妆台上的檀木篦子,回头望着他道:“荣荣过来,给父后篦头,”
沈荣接过篦子,站在君后身后,用篦子梳着他齐腰的长发。君后的头发保养的很好,日日用桂花油养着,散发着一股香味。偶尔有几缕白发,但发丝柔韧,却鲜少?有分叉。
父后老年失去独女,如今母皇病重,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在身前尽孝。这偌大的皇宫只能?靠父后一个人撑着。如今父后这个状态,他不敢向父后提芸娘的事情。
一时无话,君后看向铜镜中的沈荣,先开口了:“荣荣同妻主相处的还好吗?”
沈荣梳头的动作?一顿,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他不想让父后担心?,笑吟吟的答:“挺好的呀,父后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就好,荣荣也不小了,我?派个太医给你?,让她随着你?去萧府,开些药食物?方子。你?调理一段时日,好早给萧家生个嫡长女如何?”
沈荣垂下?了眸子,掩住眸中的泪意。眼下?的局势,他能?看出来,风雨了这么多年的父后怎能?看不出来呢。
他的父后自知不能?再护着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的后半生安稳。
可?是再没有这种可?能?了,但他和萧俪的事情,他不敢告诉父后,只得轻轻点头答应:“多谢父后,孩儿知道了。”
第74章第74章
沈荣伺候完君后?梳洗,正准备陪着他一道去正殿看看母皇如何了,二人走到正殿外?,前面君后?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身后?的沈荣说道:“荣荣,你已经在宫中呆了一夜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荣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父后?……儿臣这才回来一天。”
君后?抬手将沈荣的手握在手中,语气不舍:“荣荣成婚了,做了人家?的夫郎,就该时?时?在妻家?打理家?事,没有再在娘家?过夜的道理了。”
这些不过是民间男子需要遵守的规矩,他沈荣乃中宫嫡出,就是寻常那些皇子,也是不用守着这套规矩。
若是姐姐还在,若是母皇还康泰,他就是在宫中住个十天半月,料想也没有任何人敢多言一句。
沈荣对上君后?那满眼沧桑的眸子,里面盛满了不舍,他何尝不知父后?舍不得他。
芸娘的事情在宫中是没有办法再打探,他一有动作,先不说萧俪能不能知晓,父后?一定是能第一时?间知道。如今这情形下,不能再让父亲担忧了。
沈荣垂下了眸子,掩过眼底酸楚的神色,低声道:“是,父后?”他郑重的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轻声:“父后?要保重身子,儿臣告退了。”
君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以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强压着眼底的泪意,抬手弯腰将人扶了起?来,温声叮嘱:“父后?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回去和妻主好好相处,要记着父后?刚刚叮嘱你的话知道吗?”
沈荣点点头,看着父亲踏入内室才转身出宫。
他回到月华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云雀去鹣鲽院请萧俪过来。
为了见她,他甚至乘着云雀去请人的空档,将自?己身上这件为了进宫而穿的华贵衣裳给换了下来,换上了见淡紫色的常服。
谁知等来的却是一句‘没空’。
沈荣眸中燃着一层怒火,语气凝结成冰,“你再说一遍。”
跪俯在地上的云雀吓得闭上了眼睛,语气慌乱:“回殿下,奴才在鹣鲽院外?等了半个时?辰,只等到去通报的侍儿前来回话,说大小姐忙于公务。”
“那就午膳后?再去请。”沈荣的声音怒不可遏。
云雀吓得又磕了几?个头,连连称是。
以前的沈荣即便是心中再怒,不过是薄唇轻启,淡淡的吩咐左右,将始作俑者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