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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昔年接过来,示意她来看,“咱们一人一只。”说罢就直接给宋知意插在发髻上。
宋知意摸了摸,心满意足,杏儿眼弯弯,不忘给霍昔年也插。上。
下一场是双门球制,可随意组队,人数不等,且不限男女。贵女们自然是有兄长的拉兄长,成婚的也可夫妻同上阵。
宋知意的兄长们都不在,虽成了婚,然她“夫君”即使来了也无法上阵,如此身份同外男组队打球着实不妥,便跟霍昔年说她体力不济,不参与了。
霍昔年看这场的彩头是一对云鬓凤钗,硕大的东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便先陪知意到阴凉处喝了口茶水,爽快道:“那你好好歇会,我去找几位表兄陪我。”
……
马厩里,赵珩黯然垂下眼眸,凝着一双被薄毯覆盖的残疾双腿,轻置于轮椅扶手上的掌心用力攥紧,又无可奈何地松开,默了半响,低声吩咐落眉:“你留下看着她吧。”
这般大场合,女人多了自然是非口角多,偏她还是这样尴尬的身份,待会若是起什么事端,恐她招架不住。
落眉领命,离去前,赵珩又补充:“别跟她说我来过。”
言罢转动轮椅,默然离去。
庆嬷嬷刚有些笑容的脸庞顿时愁云密布,急忙跟上来帮推轮椅,这里路面不平,碎石遍布,赵珩滑动得格外缓慢而艰难。
二人出了马厩的角门,身后隐约传来两个侍卫的悲叹。
“殿下的骑射乃是军中一绝,哪次马球赛不是头筹?我记得四年前还是殿下开的首球呢,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挑眉一笑,湛然若神。当时多少世家贵女看得脸红心跳,芳心暗许,非君不嫁,如今怎么就……”
“戎狄可恨,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庆嬷嬷推着轮椅不由自主加快步子,赵珩阖了眼眸,自嘲一笑,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亦飘散在风里。
待离了马球场,喧嚣声远去,庆嬷嬷才慢下脚步,宽慰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如今不过是一时困顿,您一准儿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赵珩已经听过无数遍。他抬眸看向远处不染一尘的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下的花草树木,第一次肯定地想,他会好起来的。
毕竟如今已过了年,又开了春,他还没像太医断言的那般死去。春风拂面,温暖柔和,他也想活,想换种活法。
不知不觉,轮椅停了下来。
身后倏而一阵疾风掠过,溪畔草丛抖动,惊飞几只麻雀。
赵珩飘远的思绪猛地一顿,敏觉回身,身后竟多出三个不知从哪窜出来,手执利剑的蒙面黑衣人,庆嬷嬷已被打晕在地。
赵珩神情骤变,当即紧攥轮椅扶手按动机关,一只短箭破空而出,正中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的胸口,鲜血飙溅而出,他月白色的衣袖顷刻染了一抹刺目的红,厉声呵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那两个黑衣人虎躯一震,显然没想到这个残废居然还有这一招,惊慌望着倒地的伙伴,目露迟疑。
赵珩冷笑一声,数只短箭在他掌控下齐发,黑衣人反应过来,匆忙以剑格挡,然箭如雨下,多少还是被中伤。
二人连连退后之际,赵珩自知不良于行,此地尚未到宫苑,却已远离马球场,四周皆是清幽密林,众人聚集在马球场,更是少有行经,他轮椅上暗置的箭羽终有定数,若这伙贼子有同伴,他恐难全身而退,便当机立断从暗格取出信号弹发射。
岂知烟雾才升到半空,不及他再有反应,眼前忽然一黑。
靖阳侯世子眼看情况不妙,赶紧带人从后包抄,直接拿麻袋往赵珩身上套,暗骂那群不中用的孬货,竟连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也绑不来!
眼前陷入黑暗,饶是赵珩方才再沉稳镇定,此刻心头也不禁浮现惊慌,
然而靖阳侯世子带来的手下可不少,一个个人高马大,帮着主子把麻袋绑严实,扛起来就跑,根本不给他挣脱余地。
剧烈的颠簸也使得赵珩久病瘦弱的身体抵挡不住,全身热血自下而上倒流涌灌,他强忍不住胸腔奔腾到喉间的痒意,猛地咳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要把他弄去哪里,断断续续的求救与呵斥皆被掩埋在山林间,直到身子被狠狠从高处摔下,撞击冰冷地面发出“砰”一声。
剧痛自尾椎骨蔓延全身,眼前闪过一道道金光,赵珩咬紧牙根,几乎缓不过来,难以抑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靖阳侯世子眼神恶毒地盯着洞。穴下痛苦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拍拍手上的泥灰,朝黑衣人伸出手。
黑衣人急忙把一个大罐子呈上,靖阳侯世子打开,那幽深的罐里爬满各色令人胆寒的毒蝎巨蚁蜈蚣。
然而靖阳侯世子的脸色还是不满,一脚踹开这黑衣人,压低声音怒问:“蛇呢?不是叫你务必捉几条剧毒的来!”
黑衣人战战兢兢,连忙跪地求饶:“请您恕罪!那东西难寻又难捉,小的们怕耽误您的大事……”
“算了。”靖阳侯世子把罐子里的好东西悉数往下倒,最后把罐子也狠狠砸下,挥手叫人把树枝木皮通通拿过来,严严实实掩盖住洞口。
这却还是不能发泄靖阳侯世子心中的愤怒。
只因上回被拖拽到暗巷里的一番打,以至他□□象征男人的阳刚之物再也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