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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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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先于身体拥抱彼此,像是献祭出灵魂在交颈。眼神快过双手紧扣对方,无形无态,却抵死缠绵。明明於星夜才是先提出要脱衣服的人,现在却好像每一刻都比上一秒更加慌乱。她明明已经攀住了瑞德的手臂,那是独属她专用的,最坚实的浮木,可夹着雨丝的一阵风吹过来,她还是忍不住紧缩着颤栗,一个凶狠灭顶的浪头打过来,她还是感受到飘摇。她别无选择,除了抓得再紧些。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忘记了一件事实。——瑞德根本就不是来给她挡雨的。玫瑰栽种在庄园里,就和园子里的土壤同生共死了。刚出生的羊羔落入猎人手里,被杀死的就是天真和纯洁的代名词。此刻的瑞德,根本就是端起长枪瞄准她的猎手。是来讨债的债主,是摘下面具的小丑,是嗜血的刽子手。她从来没有被这样不知节制地索取过,客厅里的沙发成了刑场,手起刀落间,无色无味的血液漫溢出来,还来不及蒸发就被覆盖上新的。痛与乐都来不及通过惊呼或低吟消解掉半分,就被气喘吁吁的吻吞噬、淹没,而后化作更为急促的、缠绕得更紧密的气息。他们像在这场大雨中并肩奔跑,耳边灌满风声,眼前划过闪电。原来雨水无法滋养的树,交握的十指可以。原来当他们触碰对方,就注定爱上彼此,从皮肤到心脏,从肉体到灵魂。他们陷落进狂乱昏聩的情欲,又在沸反盈天的爱意里打滚,连雨是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细瘦白皙的小腿无力地从宽厚精悍的肩头滑落时,瑞德抬起头,泛着水光的碧玉眼眸追捧着她细细描绘。於星夜恍惚听见窗外,水珠从树叶尖端滴落,“啪嗒”砸上下一片树叶。她眨眨眼,那是雨的尾声。她的呼吸平复了,雨还没有。她静静听着,一动不动。瑞德忽然问:“所以,你答应了,对吗?”他的嗓音比气息更平稳,却不是因为胸有成竹的把握,而是因为他其实在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就想要问。可是他舍不得叫停,更舍不得用交换条件的姿态给她设卡,好像她不答应,就不可以继续。但实际上,瑞德的忐忑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问题里。他没有再问“你还愿不愿意”这种开放式问题,而是恨不得连答案都替她准备好。事实证明,於星夜的叛逆并不只在于看见禁欲系的黑衬衫会更想伸手剥开,看见系得平整的领带就想解下来。不满足于打破原有的束缚,她还会想要系上新的束缚。由她亲手编织的,受她的命令而封印的,新的束缚。於星夜并不回答,反而慢吞吞地问他:“如果我说,我不想答应呢?”她以为瑞德会皱眉,会追问她为什么。然而他没有。既没有急切,也没有失落,他甚至几乎是在炮制她不动声色的平静。他掌心轻揉着她的后背,却不带任何涵义——既不为点燃她,也不为抚平她。“那我只好再等久一些,来得再勤些,你到时候不要烦我、不要不给我开门就好。”这话听起来,和提问的时候没什么分别。於星夜却似乎听明白了。瑞德这是在主动受缚。她原本还想先问他,是不是不走了,还觉得不安,却又不想表露。现在也不用问了。尽管她的绳索编得歪扭,套结系得拙劣。可越是松散的束缚,绑得才越牢固。因为这样都能被缚住的人,本来就不想逃离。他主动捡起她藏在身后的绳头,也许开了线,也许还吐着絮,但那都不影响他自缚双手,他的手腕再强劲,从今往后也都无力再挣脱。水珠滴落的声音终于也渐渐消弭,在一室静谧中,瑞德听见一阵轻缓的窸窣。他低头,看见一团黑影慢腾腾地,极不情愿似的,向他蹭过来。温软的小手环在他腰侧,小脑袋也埋下来,轻浅的呼吸落在他平稳跃动的胸口。瑞德闭上眼,收紧手臂,然后听见他怀里的小姑娘闷闷的声音:“那就——看你表现吧。”作者有话说:我偏爱不向我作任何承诺的道德家。我偏爱狡猾的仁慈胜过过度可信的那种。——辛波斯卡《种种可能》他是她的国对于小姑娘要看他表现这件事,瑞德本没有什么意见。直到於星夜手都懒得抬,翻身的时候顺带轻轻踢他小腿:“你要是不困的话,去帮我把那张卡片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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