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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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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反应过来,按照惯例,每到年节,进京或是路过京城的火车都要查验身分证,打击流窜犯罪,确保首都的安全与稳定。

眼下已是十二月初,正是开始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了。

我极力使我的动作变得自然,可身分证还是找了半天。

一个乘警接过去只瞥了一眼,就把身分证还给了我。

在乘警的眼中,文质彬彬、衣着光鲜的我和通常意义上的罪犯毕竟有着蛮大的差距。

接过身分证,我才真正镇定下来,心思也变的活络,才发现那三个乘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讨厌!”看乘警们已经走远了,女孩厌恶的说道。

汉语真是博大精深,同样的两个字,换种语调,竟是天差地远的心情,也怪不得那些老毛子们学不好。

我一面暗自庆幸这种语调的这两个字不是送给我的,一面把身分证往兜里揣。

“我看看。”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孩一把抢过了那张卡片。

“王欢,沈阳市和平区××街道××号,210×××19741203××××,咦┅┅今天是你的生日耶,”女孩双手一背,凑到我的跟前,甜甜的道了句∶“生日快乐!”

生日?

见鬼,我明明5月过生日嘛!

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想起今天应该是王欢的生日,而王欢应该就是┅┅我。

想起这句“生日快乐”通常是妻说给自己的,又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听到妻的生日祝福,我心中一阵酸楚,回应女孩的那句“谢谢你”就很是落寞。

“好辛苦呦,自己的生日还要在外面出差。”女孩误解了我语气中的含义,颇为同情地道。

“都是为了生活。”我挥了挥手,象是要把灰暗的心情甩掉∶“咱们不谈这个了。”

女孩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你是沈阳的?”

我点点头。

当初作身分证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把我的出生地改到沈阳。

大学四年里的几乎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在沈阳最著名的电子一条街××街上勤工俭学,对这个城市已经烂熟了,别人若是问起来,我也能应对自如。

“××街?我记得┅┅沈阳音乐学院是不是就在那条街呀?”女孩有些拿不准。

“你说的没错。”当年我勤工俭学时的死党中有一个是东大的,他女朋友就是音乐学院学民乐的,我们还去音乐学院的小礼堂跳了好几次舞,说来也不算陌生。

“沈音也算是所好学校了,我明年若考不上北音或着上音,恐怕就得去那里了。”女孩的话里有股淡淡的忧愁。

我也是从那个年龄走过来的,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对每个学子的心理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别担心,只要你努力,会成功的。”我很诚恳的劝慰她的同时,不由自主地端详起了她的手,就算我这个对弹琴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双手实在是应该在琴弦上飞舞。

“看你的手,天生就应该弹琴。”我继续鼓励她。

“是吗?”她望着自己的一双手,脸上逐渐恢复了自信∶“我的老师也这么说。”又笑着对我说∶“没看出来,你倒真象是个算命的。”

“不是我会算,而是我会看。好歹我还在沈音听过余丽娜老师讲课呢。”余是国内著名的小提琴家,我听过她的课也不假,不过是把听课的地点由我大学的阶梯教室改到了沈音的小礼堂。

“真的吗?”女孩颇有些意外,“考考你┅┅”她随口出了一道乐理题。

这时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废寝忘食渡过的日日夜夜,终于转化成了巨大的战斗力,当从我嘴里蹦出一个个乐理名词时,女孩的表情已由意外变成了惊讶。

有了共同语言,谈话便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了。

从梅纽因到郑京东,从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到梁祝;陈美的媚俗,考指挥家功力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话越说越投机,全然没有感到外面已是夜幕初降,直到┅┅“苏瑾,找你半天了,躲这儿侃大山呀?”

声音懒懒的,也软软的。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靠着车门,浮在脸上的是每个已婚男人都熟悉的娇慵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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