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2页)
看着萧恪勾唇一笑,霍奇不知怎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但萧恪此行身边只有一个草包杜慷。
正想着,就见萧恪拉过身边侍卫的手往前带了一步,对他说道:“本王这侍卫素日都在书房伺候,虽说武艺一般,理事却不次于一般官员,且他是个又聋又哑的侍卫,霍大人也不必担心他出去同人说什么。”
“这……”霍奇有些犹豫看向那侍卫,平平无奇的一张脸,这会儿被萧恪拉着也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倒像个聋子。不过霍奇仍是不能安心,“王爷的侍卫…下官如何敢随意差遣。”
萧恪却笑笑道:“霍大人这话说的,不过是个侍卫,有什么不敢差遣的。还是说……因为是本王的侍卫,霍大人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王爷言重,自然是没有。只是这又聋又哑的,下官也不好同他交代……”
“这有什么难的,霍大人写下来即可。若不是这侍卫自幼无法听声说话,本王早放了他去考状元去了,既只是理些寻常州府事务,又无什么私密之事要遮掩,霍大人就别跟本王客气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霍奇若是再拒绝就真真是坐实了萧恪所说的他有心虚遮掩之事,便只能应下了。
“那……劳烦王爷交代一番,我再领了人去府衙。”
“这个自然。”萧恪扯了扯那侍卫的手,对方才恍若回神,转过身来。
‘牵制即可,万事小心,若危可杀,一切有我。’
手指在摊开的手心写下寥寥几字,写完最后一字,萧恪抬头,快速和贺绥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对方点了点头,才轻拍了下对方的手掌。
许是心里仍有些不放心之处,萧恪牵着身边的手,又提点了几句道:“霍大人,方才忘了说。这侍卫虽武艺不出众,但是本王房中甚得宠的一个,若是他行为有失霍大人也留给本王教训,可别自己错了什么主意,不然霍大人恐怕要将你家几个公子都赔给本王为妾才能平事了。”
萧恪在京中好龙阳的荒唐事已传遍,霍奇远在北境,虽只听说了一点,但萧恪买了个男倌赖在他的别院厮混了十来日的事可清清楚楚,这几日接触下来心中已有数。毕竟人家是皇帝宠信的侄儿,连正经侯爷都能纳到府里去,他儿子无官无职的,真要是硬抢他也不能把堂堂王爷弄死。
“王爷说笑了,下官怎敢。”
“那就好,霍大人领了人去吧。”萧恪拍了拍身边人的后背,向前一推。那侍卫才往前走了两步,霍奇不知道对方看不看得懂唇语,随口说了句跟他来,便转身带人离开了。
杜慷对萧恪这番举动不明所以,扭头一见萧恪已走到高高的书架边仔细查看着历年的卷宗。
只瞧了那满满几架子的卷宗,杜慷的脸就垮了下来。干巴巴瞅着萧恪翻了一会儿,他心中烦躁不已,便凑过去小心询问道:“王爷,咱们真要挨本查嘛?这样不得查到猴年马月去?若是要查问题,得先从账簿查。”
明明是躲懒偷闲的一句话,换平时萧恪也就无视了,可今日他恰恰是等杜慷开口。
“都忘了杜大人从前是生意人,这话说得在理。”萧恪这边应下,随手将卷宗丢到一边,扭头看向身边被霍奇留下的小吏,张口便道,“那便将州府衙门历年的库银簿子都找出来。对了,若是要查验州府银库你可能领路?”
那小吏忙道:“下、下官只在此处任职,王爷若要查银库,得先…得霍大人首肯。才能有人领了去。”
杜慷凑近到萧恪耳边嘀咕了一句:“这燕州官吏都没分寸。竟敢同王爷说要等旁人首肯。王爷,依我之见,这银库肯定有问题,咱们直接查吧!”
他说的声音不低,那小吏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抬头盯了杜慷一眼,直觉这人贼眉鼠眼,心里藏着算计。面上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想着晚些时候报告给刺史大人,一边捧了一卷账簿,双手奉给萧恪。
“不急。”萧恪随后应了一声,一手拿了账簿转身回了桌案边煞有介事地翻看起来,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似这等州府公账官银的支出核账都要州府几位文书司马合力,而这假账也是霍奇身边信任的几个心腹通力合作才填平账目。可萧恪一人既不拿算盘,更不唤人帮衬着,单手支着头随意翻看,就算是真账摆到他面前,就他这个看法也是屁都看不出来一个。
小吏刚刚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方才霍奇在时,他总听着这小王爷像是个有心计的,此刻瞧着才更像是那个不成事的,是而当萧恪指着簿子上的一处落款名姓的不同时,这人对于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根本连心眼都懒得多留一下,想也不想便答道:“回禀王爷,这人从前是帮着刺史大人理账的,只是后来手脚不干净才被大人调走了。”
“哦?你们大人这般好心?不是说那曲摇狎妓都被停了职务,老话都说这人是越老心越软,怎么你家大人是反着的?”
那小吏答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位宁大人是刺史大人的妻弟,也是燕州望族宁府的嫡公子,如今是被大人调去做了州府长史,每日游手好闲什么都不管。其实……这嚼舌根的话原不该下官说的。”
“呵。那你不还是说给本王听了,就不怕你家大人知道你嚼他的舌根罚你?”
那小吏嘿嘿笑了几声道:“下官怕,只是王爷问了,下官不敢隐瞒。再者……其实这事燕州上下都知道。也是咱们大人心好,疼爱这位继室,才对她的弟弟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