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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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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牌桌上堆叠的纸牌微微颤动,靳老爷子中指上的翡翠在吊灯下泛着油光。他慢悠悠打出一对8,袖口掠过牌堆时,一张红桃K悄无声息地滑进袖管。

周若安在他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眼皮都没抬,轻声道:“偷牌可以,但手法要利落。”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张牌,“袖子刮到桌面上的牌了。”

将牌一扔,青年睨着老人给出评语:“您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

靳老爷子一辈子栉风沐雨,早已忘记脸红一说,也扔了牌开始摆烂:“那又怎么样,你又不能把我开除。”

“是是是。”周若安哄道,“您是我关门弟子。”

他看了一眼手表:“到您吃药的时间了。”

起身,缓缓踏入厨房。周若安静静地伫立在灶火前,目光紧锁着瓦罐之中的中药。浓稠如墨的药汤里,翻涌出浓褐色的气泡,它们鼓胀着、挣扎着,一点点膨大,又猝然炸开,溅出滚烫的药汁,在灶台上留下斑驳的痕阿团睡不醒迹。生发与毁灭的过程不过片刻,恰似这世间无数难以捉摸的命运转折。

客厅内又传来两声老人的低咳,周若安从恍惚中回神,他将熬好的中药滤去药渣,倒入碗中,小心翼翼地端到靳老爷子面前。

药香弥漫,一老一小盯着浓稠的药汤久久未语。

最终还是周若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一碗药半碗毒,没想到周冉明这样阴毒。”

靳老爷子从牌桌上随意拿起一张大王压在了小王的身上:“看来这么多年,我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块绊脚石。”

苍老枯干的手端起药碗慢慢倒入身旁的花盆:“需要我做什么?”

“会演傻老头吗?”周若安笑着问。

靳老爷子将药碗摔在一旁的茶台上:“上学时话剧团排《雷雨》,我扮周朴园,连演了十八场。”

周若安微微扬眉:“失敬。”随后,他将烫金封面的决策代理书顺着桌面推到靳老爷子面前,“资料准备好了,您真的要签?”

靳老爷子提笔在文件的尾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穿透纸张的沙沙声里,周若安突然按住即将写完的“晖”字最后一横:“您真的不怕我联合周冉明骗您?”

老爷子推开周若安的手,将最后一笔写完,然后旋上笔帽,放好钢笔。

“你记不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老人模仿着青年慵懒的嗓音,“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不疯什么时候疯?”

佝偻脊背缓缓地向背后的天鹅绒椅背靠去,老人恢复了嗓音,喉间的痰音裹着从容:“我这一辈子都在求稳,现在老了,倒是想玩点不可预见的刺激了。我有识人的能力,所以我相信你,只是事情会以怎样的轨道发展,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无法保证。”

许是话说的多了,靳老爷子低低地咳了起来,周若安赶紧送过去一杯温茶。

饮了半杯,镇了咳,靳老爷子乏了。

周若安将那份代理书放进了公文包,垂眸时瞥见桌上剩下的半杯茶已经渐渐失了温度,他端起茶杯,看了一眼杯底,茶水清亮,空无一物,周冉明说的果然没错,药丸遇水即化,一杯茶半杯毒。

看着走回卧室的沉重背影,周若安将茶水同样泼进了那个花盆。

然后轻轻按了一下别在胸兜上的钢笔,结束了录像。

。。。。。。

餐叉在高脚杯上轻轻一敲,清脆悠长的声响瞬间穿透喧闹。

晚宴上,盛凯的掌舵人周冉明缓缓站起身,向众人说道:“各位,盛凯外贸在电子软件进出口贸易领域精耕细作几十载,一路披荆斩棘,收获了斐然成绩。但企业若想长久蓬勃发展,业务类型绝不能局限于单一模式。这些年,我一直在不懈探寻,期望能找到那些可以让企业在激烈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更具发展潜力的新领域。”

“然而,企业内部一些根深蒂固的保守观念,就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阻碍了新想法的落地生根。我那些大胆而创新的规划,一度被搁置。”说到这里,周冉明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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