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1页)
“那蒋炎……”苏礼斟酌着开口。
“关着了。”魏烜低下头去看案上的信报,一副不太想搭话的模样。
苏礼放下了手,就有些尴尬,她指尖在自己腰际的衣袍上搓了又搓。
“身子可好些了?”魏烜仍未抬头。
“承蒙王爷照顾,小人身子好多了。小人本也是大夫,这点小病,过几日便能好起来。只是心中着实放心不下我那师兄的案子……”
话音未落,魏烜就将案头的信件放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盯住了她。见他这架势,苏礼剩下的话就咽在了喉咙之中,不敢直言。
“本王的问题,你还未回答。你到底是为了那半路的师兄,抑或是为了别的什么,非执意要自己奔波,连性命都不顾了?”
苏礼不知道他为何要纠结这个,只得捋了捋思路,再次引导道,“王爷,小人不是为了自己或是钱财一类的身外之物。只是人活一世,不论是谁,总得讲究个公平。
就不说我那师兄了,那日里我与您一同前往盐场,与那李工头交谈之言还仿若昨日,李工所言犹言在耳。而那曹工,也是您带来小人去验的尸,他尸骨未寒,家人遍寻不得下落。盐场一共一十四条人命,还等着申冤呐,王爷!”
这一句说完,她还有些气喘,身子着实是有些羸弱。
魏烜点了点头,“说得好。”他嘴上虽是赞同,脸色却未变,姿势也未变,仍是紧紧盯住她问道,“那么你就好好说一说那夜的情况,你又是如何被邢大当家的掳走去了那龙门寨的?”
苏礼立在那里,因着生病未愈,脸颊瘦了一圈,一双眼就显得越发的大了,本就肤白,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就有些易碎之感。
魏烜眼神在她脸上定住,声音低沉,似压抑了些许情绪一般,一字一句说道,“你可知若不是本王收到信报埵城有变,连夜从边境赶回,又恰好经过在山路上发现了邢彦的行迹,你怕不是如今被那邢彦如何了都不知。”
他自己说着说着就有些气到了自己,一想到邢彦看着她的眼神,那分明哪有一分一毫的清白。
苏礼抬了眼去看他,心知他说得都对。
她缓缓跪下来,行了个大礼,轻声道,“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王爷但有差遣,无有不从。”
魏烜薄唇紧抿,似乎对回答并不满意。房中安静了许久才开口,“起来回话。”
苏礼垂着脑袋起了身,又将自己是如何请了衙役喝酒,漏夜潜进了蒋炎房中,瞧见他收拾了一半的行装,又被人打晕带走,和盘托出。
只唯独省略了那人进入房中来看了她的那几秒钟,因为那人着实让她不安,且说到底那人也并未将她怎么样。
“蒋炎本来准备趁夜逃走?”
“正是,我进门时见地上收拾了一半的行囊,洒了一地细软。”
“何以要纠结这蒋炎?”魏烜接着问道。
“小人去府衙问过陈县令,说是我师、那贺生被人劫狱救走,遁逃时去的那盐场,又说他将那盐场一十三人杀死。我师、贺生手无缚鸡之力,且不说这本身漏洞百出的谎言,那盐场又哪有贺生贩卖私盐的证据。”
苏礼说完,又有些气喘,这事情想来就让她气不平。
眼前忽地有人递来一杯温水。
那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她怔怔地接了过来,手指微微触碰了他的,温暖干燥,竟有些熟悉的触感。
“谢、谢王爷。”
魏烜转了身在案前坐了下来,“坐。”
待苏礼在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又递了个奏报一样的折子给她。
“这是陈辞写的案件详情,如若没有意外,贺兰生会如这上头所说的定罪。”
苏礼一听心中焦急,打开来细细读了。
果然,她这一病耽误了些日子,想到师兄,着急的师父,还有师兄的娘亲,盐场一十四条人命,心中又是一紧。
读着读着眼前就发了花,人在椅子上就有些坐不住。
将要忍不住眩晕时,忽觉自己身子被魏烜一把抱了起来,她小小惊呼一声,却没甚力气挣脱。
书房后头有一间小憩用的房间,原是给主人阅卷或者读书,议事累了所用。魏烜将她放在了塌上,又将床前的灯拨亮。
小房中封闭幽暗,窄小空间里,容纳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格外的身高腿长,忽地就让她莫名感到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