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页)
她捻指,迅速取出针往火上过后,依次扎入床上之人的胸腹大穴。因绣花针着实厚实,扎得又颇为深入,身上立时出了许多的血点,随着针扎的伤口涓涓而出,竟是黑色的。
安仁是第一次见此种医治方法,一脸惊疑不定,眼见着血越流越多,终是忍不住,锵地一声拔出了剑来,“你是谁,到底在做什么?!”
苏旎凝气施针,对安仁的质疑置若罔闻。
安仁见她笃定,下针如有神,一时也被那气势震在当下,终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苏旎施针许久,直至流出的血成了鲜红色,那床上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似缓过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
苏旎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公子!公子!”
一旁安仁终于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在床前。
门外安信也听到声音,疾步跨入门内,奔向床前,“公子,可还有不适?到底出了什么事?”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看着苏旎,目光在她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最终似乎因觉得脱力,闭上了眼,仰头呼出一口浊气。
“你们先出去。”
安仁和安信都有些不放心,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见苏旎仍在忙碌,公子又让他们出去,只好先应了下来。
安仁抬手向苏旎行礼道,“还请姑娘好好医治公子,事后必有报答。”
言语之间倒是比之前恳切了许多。
很快屋中只剩了苏旎和男人两个人。
他仍是闭着眼的,身上血流渐渐止住,但是血污仍在。苏旎伸手搓洗布巾,以暖巾替他轻轻擦拭。
屋中静谥,只有水滴之声与两人相交的呼吸之声。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之中挣扎了许久,一时是沸腾沼泽,一时又是寒冰炼狱,此番醒来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一般的,浑身又是冷汗又是血。
他睁开眼的刹那就看见了苏旎,俏生生若白莲一般的侧颜,脸上一双冷若寒蝉的美目。如若他没看错的话,她眼中看着他时应是充满了防备和不喜。
她原本绝色的脸庞一边高高肿起,一边红红的带着血丝,亦是有些难堪。
想来亦是因为自己她才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险些丧命。
此刻自己又身受重伤,她尚有些是非缠身自顾不暇,还要全力救治自己,是以他也没有多想。
任由芊芊柔指不断拿着暖巾触碰着他身上,如火燎过的身体却觉得那触感十分的舒适。
苏旎见他脸色亦有回暖,手上擦拭血污的动作也就渐渐和缓了下来。
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脸上,笔挺的五官,长长的眼睫覆下,看起来格外无害,颇为顺从地让自己在他身上扎针,擦拭,浑然没有先前的气势。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想到那夜里自己被杀手捏在手上,而他却那般静默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那时她看见了他,星眸中隐隐有着光泽,她看到了他眼中一刹那的犹疑。也许就是那一霎那,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命在一些人眼里确如草芥。
倒不是她有多矫情,只是她也惜命的,对别人来说如草芥的性命,人人都只有一条。虽然上一次她死去却机缘巧合穿越来到了这里,可是谁也不敢托大还能有下一次机会。
心中越发地漠然,这人来历不明,背景复杂,所经之事自己是万万不想牵扯过多。
这么想着,手上越发慢了下来,暖巾过不了一会儿就已经凉透了,搭在胸腹上有些凉。
魏烜睁眼看来,视线相对,见她脸色如霜,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苏旎漠然垂眸,拿走了巾布。
魏烜微微敛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诸多针眼和中毒剑之处,见伤口处理得干净,身上也已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血污未擦干,他伸手系上了衣带,掩上了衣襟,“我没事了。”
安仁听到公子唤,从院中进来房内,垂首问道,“公子,可需要解毒圣手留的丹药。”
他便点了点头。
再抬眸时神色亦是淡淡,对立在一旁的苏旎道,“姑娘今日的委屈不必忧虑,本公子必会替你处理妥当。”
苏旎闻言立在一旁道,“公子不必客气,解毒救人本也是我分内之事。其他的事,还是小女自去处理为好。
说完便收拾了那个青灰色的包布转身去了。